他伸手探了探病患的额头。
一片滚烫。
病患,还真是个病患。
小心眼,还真是个倔脾气的小心眼。
看这难受模样,大概一早就有症状了,居然能一声不吭?
早该料到的,现下是大冬天,昨天浴室里那一出极容易受凉。
要判断寒气入体会不会生病,判的不是谁入的寒气多,而是判谁的体弱。
谢恒逸回想起自己被淋成落汤鸡的惨状,忍不住嘲道:“我都没病,你倒是病成这样。这总不能赖我吧?”
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将昏昏沉沉的病患唤醒了来。
因为发烧,齐延曲五感变得迟钝。
睁眼是缭乱的迷乱色彩,闭眼是扭曲的黑暗,触碰到了什么也无从感知,唯一与寻常无异的就是听觉。
缓了会儿依然没有好转。
谢恒逸没想到病患会因此恢复意识,便直起了身体。
毕竟他们离得实在太近。
尤其是在对视时,这种近距离感会更加明晰。
朦朦胧胧中,齐延曲以为谢恒逸起身是要走,便伸出手去拦。
他看不清眼前景象,以至于什么都没抓住。
随着谢恒逸渐渐站直,那只手抵在衣服上一路下滑,最终攥住了衣角。
纤长白指跟衣料绞紧,指关节晕着红。因是好不容易抓着的,逮住了就不愿意松。
谢恒逸感受到衣服上的牵制力,没有马上挣脱开。
那力道太小,跟昨天猫挠他似的,完全可以忽略不计。
一声不吭的病患终于吭了一声。
吭了什么没听清,谢恒逸花费几秒时间从口型分辨出——病患叫了他的名字。
吭的是“谢恒逸”三个字。
也就是这三个字,冲没了谢恒逸心底那一丁点的看好戏心理。
谢恒逸原本欲要挪开视线,听到这虚弱的语气,彻底移不开眼了,忍不住去探究——对方的眼睛此时又是怎样一番情境?
忍不住自然就不必忍了。他一直都是个随心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