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朗气清,晴空万里。
一行奴仆捧着托盘、抬着箱笼从院子里走过,阿彩叉着腰站在廊下,指挥道:“慢点慢点!这里面可是上好的山水琉璃屏风,磕坏了你们拿脑袋赔呀?”
“诶,晃什么呢,这套十二花神盏可是压箱底的物件!谁敢碎一个试试?”
“都仔细着点,手里捧着什么没个轻重?!”
一连半个月,流水一样的物件往厢房里搬,眼见沈骤的住处金碧辉煌,小丫头似还不满足,恨不得把府库给掏空了。
这可是公主头一个安置在东苑的客人呀,还有可能是未来驸马爷,阿彩自然是铆足了劲儿对他好。
顶着烈日,阿彩拼命摇扇子,转头一看沈骤正坐在台阶上喂猫。那撸猫的手法甚是娴熟,月奴在他手里乖巧得像只新猫,他一张开掌心它就主动凑过去。
真稀奇,小霸王也有亲人的一面。
阿彩顺嘴一问,“沈公子家中想必也养过猫儿狗儿吧?”
沈骤道:“养过,养过鹦鹉,养过蛐蛐,不过都在赌场被咬死了。”
他忽然瞅着月奴问道:“公主这猫瞧着倒是好胜,若是进了赌场,说不准也是一只常胜将军。”
话音落地,月奴和阿彩皆是一个激灵。
只见月奴那往他掌心顶的圆润脑袋忽地一缩,阿彩趁机将它抱回来,警惕道:“你可别仗着公主青睐你就胡作非为,公主看上的人不少,处死的人更多。”
沈骤一哂,“所以呢,公主今日也不回府用膳?”
从那顿饭之后,李繁宁已经半个月没出现了。
连日来沈骤总会这么一问,阿彩闻言顿了顿,轻咳道:“大抵是忙吧,许是明日就回了。”
明日复明日,阿彩这回答已经糊弄沈骤好几日了。
他显然不信,敷衍地笑了一下,起身拍拍衣裳就往院子外走。
阿彩一惊,追上来道:“你去哪里?”
沈骤顿步,无奈叹气:“院子里走走,你要跟就跟吧。”
阿彩已经跟了他好几日,跟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,已经略微有点两看生厌的意思了。
于是闻言不由悻悻,“好吧……不要出府就是了。”
事实上沈骤根本出不去这座宅子,起初他连东苑都出不去,门外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一把弯刀就能给他挡回来,沈骤很快就发现,他似乎是被困在府里了。
而困住他的人迟迟不现身,似乎想将他一直这么关在这座院子里。
那边柳伯均前来诊脉,远远见他在凉亭下的背影,对这种失去自由的痛苦感同身受。他悄悄拉过阿彩,问道:“公主究竟去哪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