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斯礼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他正在终南山的道观之中,和道长下棋。
他们坐在阴凉处,阳光处趴着一只晒太阳的猫,道观内人来人往,猫怡然自得。
小风吹过,秦斯礼额前的碎发轻轻一动,树也发出了沙沙的声音。
打破静谧的是一群少年少女,看样子还没未及笄、束发,他们雀跃地、轻快地进了道观之中,求签跪拜后叽叽喳喳着就要走。
“一会儿去七尺阁吗?”
“去裁缝店做什么?”
“冯徐两家大婚,不做新衣裳参加婚宴吗?”
“也对,不过我母亲不会带我去七尺阁的,母亲说老牌的绮罗坊更好。”
“……”
听着这群人讨论着参加婚宴的衣裳,秦斯礼扭头看去,对面道士落子后叫他,“该你了。”
,“长安城是真的热闹,一家结婚,户户都去。”
“是啊,这冯手可热,徐家一个在礼部做尚书,,谁都想沾边啊。”
秦斯礼轻笑一声,掏出一颗棋子,触感冰凉,他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,仿系。
看着棋盘,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,甚至还想着,落子,抬眸看向对面的道长。
道长脸上神情别有意味,他小心翼翼、带着几分惋惜。
秦斯礼心猛地一跳,掌心微微收紧。
“这徐家是……”
道长苦笑摇头,“长安还能有几个徐家?”
秦斯礼看着对面的人,一瞬间天翻地覆,他手指发抖,连一颗棋子都拿不住,满盘的黑白缠绕,他看不懂了。
手掌紧紧攥住一把棋子。
怪不得。
怪不得……
他想起不久前的某个夜晚,他与她在灯下促膝而谈。徐圭言神色如常,甚至还与他谈论朝政之事,眉宇间带着一丝惯常的冷静,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。
她竟然从未向他提及过此事。
他苦笑了一下,心中泛起一种荒唐的错觉。明明前几日,他们还在商讨着未来的婚事。可转瞬之间,她就要嫁与旁人?
徐圭言到底要做什么?
她就这样,把自己从她的未来里剔除得干干净净?
秦斯礼攥紧了拳,指节微微发白。他不是不能接受她成亲这件事,而是无法接受,她竟然会这样瞒着自己。
她到底是何时做下的决定?
这一切,他竟毫无察觉。
那道士看着秦斯礼脸色变得惨白,不由得好言相劝,“是圣上赐婚,这也怪不得旁人。她有大功,可又是在长安立了功,圣上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