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究竟是从哪里寻来这么多画像,这得看到猴年马月才能……”
余音哽在喉咙。
一道修长身影突兀出现在廊下,陆砚眉眼低敛,目光似有若无落在茶案上。
江稚鱼匆忙起身,双膝差点撞上案角。
还好她在别院时时刻刻都戴着帏帽,不然马甲就该保不住了。
江稚鱼胆战心惊:“殿下怎么、怎么忽然过来了?”
伏在茶案上半晌,江稚鱼双足酸麻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。
陆砚眼皮轻抬,答非所问:“脚又麻了?”
江稚鱼猛地仰起头。
陆砚怎么连她脚麻都知道!
还有,为什么是……又?
还未等江稚鱼想出所以然,陆砚已踱步至她身旁。
雪青色广袖低垂,透过那一点青色,一抹劲瘦白净的手腕闯入江稚鱼眼帘。
江稚鱼屏气凝神,双手交叠落在身前,丝帕牢牢握在掌心,一动也不敢动。
沉木香拂开了雨幕中的土腥气,江稚鱼眼观鼻鼻观心,帏帽后的眼睫扑簌簌乱动。
陆砚反客为主:“坐。”
江稚鱼盘腿坐在案前,酸麻的双足终于有了栖息之地。
她一面调整坐姿,一面悄悄抬眼。
陆砚手中拎着的画像,正是江稚鱼刚刚盯着看了半日的小郎君。
也不知道这百无一用的黄口孺子有何好看,值得江稚鱼凝神看那么久。
江稚鱼惴惴不安,悄声从帏帽后抬起双眸。
“殿下觉得……这人如何?”
陆砚淡声:“尖嘴猴腮,獐头鼠目。”
江稚鱼:“那这个呢?”
陆砚:“肥头大耳,灰容土貌。”
江稚鱼震惊,半跪着起身,朝陆砚靠过去:“这么……丑的吗?”
乌黑鬓发抹着茉莉花香,淡淡萦绕在陆砚身前。
陆砚气息稍滞。
低头垂眼,那一抹白皙纤细的脖颈近在咫尺。
白纱随风摇曳,时而飘起,时而落下,遮住了那一点皓白。
陆砚喉结滚动,晦暗眸子暗了两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