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傒不仅没有为他们求情,反而亲自指证,将他们的罪行钉得更死。
更将自己的“失察”之罪公之于众,彻底断绝了他们任何脱罪或减轻处罚的幻想,这比任何人的控诉都更具杀伤力。
他坦然承认了自己“识人不明”、“驭下无方”的巨大过失,将宗室灾难的根源揽到了自己身上。
这份直面罪责、不推诿、不狡辩的沉痛,与嬴肃等人的丑态形成了天壤之别。
这份自我审判,令殿中许多楚系、外客官员,也不禁为之动容,甚至悄然叹息。
嬴肃等人看着嬴傒决绝的背影,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疯狂的怨毒。
高台之上,嬴政俯视着阶下瘫软的宗室罪臣,目光最终落在嬴傒那彻底崩溃、只求速罚的佝偻身影上。
“渭阳君,汝身为相邦,宗室领袖,受寡人重托,位居百官之首。然识人不明,驭下无方。优柔寡断,姑息养奸。
致使蠹虫窃据要津,贪墨横行,祸乱朝纲,险酿倾覆国本之大祸。
汝辜负寡人之信任,辜负宗庙之重托,辜负大秦之万里山河。”
接着,嬴政猛地一挥手:“即日起,罢黜嬴傒相邦之职,收回相印。”
闻听此言,嬴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他没有抬头,没有申辩,只是将额头更深地抵在冰冷的地上,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、如释重负般的沉重叹息。
解脱了……终于解脱了。
紧接着,嬴政声音冷酷地继续宣判,给出了最终的裁决:“然,念其昔日之功,于宗庙社稷曾有微劳,姑且保留其爵位封邑。
勒令即日归府,闭门思过。
无寡人命诏,不得擅离。静思己过,以观后效。”
保留爵位封邑,闭门思过。
这对于早已心死的嬴傒而言,已是极大的宽宥。
他再次重重叩首,声音沙哑,却充满了感激:“罪臣嬴傒,叩谢大王不杀之恩。”
那佝偻的身躯伏在地上,久久没有抬起,仿佛已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气。
“至于尔等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