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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时辰后,咸阳城已遥遥在望。
车驾未至城门口,秦臻便已悄然下了秦王辂车,换乘了一辆马车。
车夫扬鞭,马蹄轻快,载着他绕开熙攘的主道,直奔相府。
相府,这座大秦权力枢纽、门庭若市的重地,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之中。
府门前虽仍有甲士值守,但往昔车水马龙、宾客盈门的盛况早已不再。
府邸深处,似乎连仆役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,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。
秦臻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。
门吏显然是认识秦臻的,连忙小跑上前,深深躬身:“左庶长……”
“麻烦通传相邦,秦臻求见。”秦臻拉开车帘,缓声道。
“喏!请左庶长稍候!”门吏不敢怠慢,转身飞奔入府通传。
片刻之后,相府家宰出门迎接秦臻:“左庶长,相邦在正厅相候,请随我来。”
秦臻微微点头,在家宰的引领下,穿过回廊庭院,被引至一处轩敞明亮的厅堂。
正厅内主位后是一幅巨大的《九州禹贡图》,两侧书架垒满了层层叠叠的书本与帛书。
吕不韦端坐于主位之上,身着一件常服,不复往日的华贵。但那双眼睛,依旧蕴藏着洞察世事的智慧与久居上位的威严。
只是此刻,这份威严中,似乎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苍凉。
他面前的案几上,并未摆放公文,而是几卷摊开的书本,正是他倾注心血的《吕氏春秋》书稿。
他似乎正在校阅,但眼神却有些涣散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本边缘。
当秦臻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处时,吕不韦才仿佛从某种思绪中被惊醒,缓缓抬起头。
“左庶长来了。”
吕不韦的声音有些沙哑,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指了指下首的席位:“请坐。看茶。”
家宰无声地奉上茶盏后,便躬身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厅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