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了……”她失神地喃喃重复着,如同梦呓。
她最后的遮羞布,被儿子亲手撕得粉碎。
“寡人当然知道!”
嬴政的声音,带着无尽的鄙夷与痛恨,彻底撕碎了赵姬最后的侥幸:“你的所有苟且,所有不堪,寡人皆了如指掌。包括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刺向寝宫深处那暖阁的方向:“包括你为那个逆贼,生下的那个孽种。”
“不!那是你的弟弟!是你的亲弟弟啊政儿!”
“住口!”
嬴政厉声断喝:“寡人的弟弟?他也配?一个秽乱宫闱、玷污宗室血脉的孽种,也配与寡人称兄道弟?”
他向前一步,目光死死锁定赵姬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一字一顿,掷地有声:
“寡人身上流淌的,是庄襄王的血,是大秦历代先王浴血奋战、奠定大秦基业的血,是要问鼎天下的嬴氏正统之血。
母后口中那个所谓的‘孩子’……他身上流的,又是谁的血?”
“……”
这最后的反问,彻底剖开了赵姬那层扭曲的、自欺欺人的血缘幻想。
殿门之外,伫立的秦臻隐隐听到了殿内激烈的对话。
当听到嬴政那压抑着巨大痛苦的嘶吼与赵姬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时,他眼前仿佛闪过史书上那冰冷的一笔,未来那个更加疯狂、欲置嬴政于死地的赵姬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心头。
若不是他提前布局,斩断祸根于未然,嬴政所要面对的,恐怕就不只是背叛与耻辱,而是亲生母亲联合外人弑子的锥心之痛。
那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。
他微微闭了闭眼,将那份复杂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。
寝殿内,赵姬被嬴政这质问和宣告彻底击垮。
下一刻,求生的本能和对那两人的疯狂执念压倒了一切。
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,猛地从锦榻上翻滚下来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嬴政脚边,伸出颤抖的双手死死攥住嬴政王袍的下摆,扬起那张泪痕狼藉、写满哀求的脸,声音凄厉得变了调:
“政儿!大王!”
赵姬涕泪横流,声音嘶哑绝望:“阿母错了,阿母真的错了!阿母不求你原谅,要杀要剐,你都冲阿母来吧,阿母都认。
只求你……只求你放过嫪隐,放过你弟弟。他还那么小,什么都不知道啊,他是无辜的。
只要……只要他们能活命,阿母……阿母立刻自请废黜太后之位,阿母什么都不要了,什么都不要了。
这尊位,这富贵,这锦衣玉食……阿母通通不要了。
只求你……求你给他们一条活路,求你了政儿。
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……看在你小时候阿母护着你的份上……求你了。”
她语无伦次,只想用放弃一切来换取那两人渺茫的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