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侯也不必如此失望,主守一派虽以两位长史为首,但据臣观察,其下众多官吏未必都是真心主守,不过是以张、秦之威望,随流者众多。
若张、秦无法举旗反对,其中多数人也就是望风而立,随时可改口为君侯摇旗呐喊。
倒是陆、贺等江东世家,竟多有主战者。不过……他们多数只是郡县之中的小吏,既无资历又无多少威望,未必有多少话语权。”
鲁肃从袖子里取出一沓书信,都是一些小吏的公文书信。
粗略地翻一翻,的确是一些资历尚浅的官员。
不过没关系,资历这个东西,只要他肯给机会,总能慢慢累积起来的。
孙权将书信交给乔玮都收好,语气中满是感慨,“子敬与公瑾,才是孤的左膀与右臂的,无有子敬与公瑾,孤如无手无腿之人,寸步难行啊!
孤之心病,独子敬能解。”
“君侯言重了。”鲁肃拱手行礼,“只是君侯的病,还缺一味药引。”
“此药引难寻,子敬可是寻到了?”
鲁肃看向乔玮的方向,“此药应该归功于夫人才是,子敬自当尽力为君侯寻来。”
——
春寒料峭,晨光微现。
嫩叶闲枝上还挂着薄霜未化,清冽的空气还带着寒意,气息入肚腹,还带着丝丝凉意。
孙权尚未完全“病愈”,由乔玮陪同,强撑着病体召集文武于堂上议事。
张昭和秦松依旧是坚决反对江东出兵荆州,“荆州内乱乃是刘表家事,今刘琦前来江东求援,并不存善意,以臣之见,君侯合该将刘琦扣下,送往许都,由天子定夺!”
秦松立刻出声附和,而堂上诸臣也多持此想。
“君侯,此时不可有妇人之仁,君侯不戒贪进之心,先吴侯所创基业艰辛,万不能毁于一旦啊!”
张昭言辞恳切沉痛,声音略带颤抖却又异常坚定,目光炯炯地看着孙权。
孙权避开了张昭的眼神,扫过阶下众臣,他们跪成一片,个个以头抢地做足了忠勇谏臣的姿态。
仿佛只要今日孙权说出不同于他们请求的话来,他们就能立刻血溅当场。
孙权叹了一口气,并没有立刻表态,而诸臣尚在口口声声喊着“君侯”,声声泣血,却又是在无形之中造出了一柄大刀悬于孙权头顶之上。
无声的沉默,无声的对峙。
诸臣不肯让步,便就是在等孙权点头让步。
“都说江东英才辈出,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,有诸公在侧,实在是误汝江东啊!”
一道轻笑如同利刃划破天际,直接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。
众人闻声望去,一道颀长的身影应声而入内,光斜斜洒在面庞上,映照出一个丰神飘洒的人物。
此时已经有人认出了说话的男子,就是刘琦身边的谋士诸葛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