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叙被放回刘磐军营这件事情,全然毫无预兆。
听到黄叙被放回来的时候,黄忠还跪在刘磐的帐中同他求情,希望能释放一些江东军的俘虏,自己可以亲自押送前往海昏,同太史慈谈判换回儿子黄叙。
刘磐与太史慈在攸县、海昏相拒多年,苦役营也有不少江东军的俘虏,交换俘虏在战场上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黄叙乃黄忠独子,虽然心里有些生气黄叙在战场不听军令,可终究是为父之心,担忧他在敌军阵营吃苦,又怕徐详会伤他性命。
日夜担忧,难以安枕。
甚至也不惜落下脸面来去求刘磐。
刘磐也没立刻答应,可帐外的士兵跑来报信,说是黄叙和几个俘虏都被送回来,黄忠也顾不上礼数,立刻跑出去接。
军营外,一队衣衫褴褛的俘虏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近,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,沾满了泥土和血污。头发纠结如乱草,脸上布满了灰垢。
一双双眼睛里难掩劫后余生的惶恐和疲惫,有人走着走着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,只能任由同伴又是抗又是拖拽着往前继续前行,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。
而狼狈的队伍中,只有黄叙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。
身上的甲胄虽然有些破旧却被洗得干干净净,脸上也不见一丝灰尘,头发整齐利落,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些行路的倦意,却气色红润、双目清明。
黄忠立刻带小队士兵策马出营相接应,抱着失而复得的黄叙上下打量,“可有哪里受伤?为父立刻去请军医来。”
“阿父,儿一切安康,不必担忧。”
黄忠带着众人回营,行至主帐前跪拜主将。
刘磐的声音响起,“平安回来就好,那徐贼和太史贼子可有为难你?”
黄叙抬头朗声道,“回将军的话,江东军听了阿父的威名,并不敢为难末将,反多有照拂。”
此话听得黄忠心惊肉跳,连连用眼神示意黄叙闭嘴。
刘磐盯着黄叙看了片刻,忽然笑了,“汉升三箭定胜负,如此威名的确足够震慑这群宵小之徒了。
甚好,虎父不该有犬子,回去好好休整,武艺也不可懈怠。”
黄叙叩首谢恩,起身之时,依旧身姿挺拔。
周围的俘虏们看着他,眼里有羡慕、有不解。而其余校尉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疏远。
等黄忠他们走远了,刘磐的副将才敢开口,“将军……”
“不必多言。”刘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眼神冰冷,“徐子明搞这么一出,不就是想引本将军生疑,好离间本将军和汉升?
本将军没这么笨。”
副将恍然大悟,“将军说的是。”
回到营帐之后,黄忠还是将黄叙从上到下,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。
黄叙端着碗盏在喝水,“阿父,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,那徐详还特地给我请了一个军医给我上药,真的什么事也没有。”
说着他还把腰间的伤疤展示给黄忠看,“你看,都好了。”
黄叙越是这般满不在乎的样子,黄忠心里就越发不安。
“不患寡而患不均。”黄忠伸手在黄叙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,“旁人都没有你的待遇,你让主将会怎么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