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血来浇灭改革的火。
但何垚知道,这同时也是个机会。
最残酷的机会。
如果这次处理得当、如果这次他能把另一撮人的暴行钉死在舆论的耻辱柱上……
那么寨老夫人将彻底失去道义根基,寨老的改革将获得无可辩驳的正当性。
车子在崎岖的土路上疯狂颠簸。何垚的思绪也在脑子里横冲直撞。
四号矿坑的救援持续了四个小时。
何垚赶到时,景象触目惊心。
坑口周围聚集了至少两百人,不仅仅是矿工和家属,还有闻讯从其他矿区赶来的。
人群沉默地围成一道人墙,把坑口作业区和外围隔开。
人墙内,黄毛满身的尘灰,还在扒着石头。
他的右臂有一道还在渗血的伤口,只用破布潦草捆扎。
绿毛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,却还在用脏兮兮的喇叭协调人员轮换。
紫毛在最危险的西侧。和几个矿工用身体顶住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,给下面的挖掘争取时间。
他们已经救出七个人,其中三个还有气息,已经被紧急送往医疗点。下面还埋着几个不能确定。
监工光头和他的手下脸色铁青,闭口不提到底有多少人。
甚至几次想强行冲进去,都被沉默的人墙逼退。
矿工们不再说话,沉默也是坚不可摧的力量。
何垚的出现没引起任何波澜。知道有人喊出“阿垚老板来了!”
人群这才起了一阵骚动,自动分开一条通道。
很多矿工可能不认识他。
但这一周多的时间,彩毛们送去的每一袋米、每一瓶药,每一个和生存有关的希望,都附带着“阿垚老板”这个名字。
“老板!”
绿毛看见何垚,眼眶瞬间红了。
那是一种混合了疲惫、愤怒和委屈的情绪,“下面还有人……”
何垚拍拍他的肩,没说话,径直走向坑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