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出来,他眼见着本来还有些莫名颓丧的她,忽地坐直了身,偏首,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
“行宫?”
声音都有些颤。
“行宫。”
他重复一遍,“东郊行宫。”
一字一字,无比地清晰,郦兰心听在耳朵里,只觉得眼前摇晃生黑。
东郊行宫,那不就是一年以前,她以孀媳的身份跟着许家一同去的那处行宫吗?
就是在那个地方,她和他初次相见。
在行宫里的御花园深处,那片小池之上,那座孤零零偏僻亭子里,四周全是高树丛花。
那个地方,是他和她孽缘的起点。
他要做什么,又要带她“故地重游”了?就像之前,把她拉扯到那间女官厢房里那样?
“为什么?”
她缓了好一会儿,才又撑起力气,瞪着他,“我,我在府里不闷……”
宗懔嗤笑一声,忽地捏住她的手,不由分说,迳拉着往自己脸上的放。
“姊姊,你的手笔。”
他把她手压在那青红未彻消的侧颊上,
“我如今见不得人,只能辍朝三日,去行宫,只对外说散心养病便是,左右不过三日的光景。”
郦兰心看着他还留着痕迹的侧颊,不知怎的,竟也有些不好意思,但她当时真是觉得,不打他难消她心头气恨。
“那就,那就呆在府里好了,没必要去行宫。”
慌扯回自己的手。
宗懔任她收回手,唇角笑意不变:“府里有何好的,去了行宫,可以骑马射猎,游赏各处风光,许多地方,外臣和臣子家眷是进不去的,只有宗亲王室,或者受陛下器重亲近的人能通行,姊姊,你就不想去看看?”
上次在东郊行宫见到她时,她一个人呆在那偏僻的地方,后来马球会,她也是看了一半便离席了,之后的游猎大会,他直接找不到她人,许家留下的只有许长义和一双儿女。
那许家竟是只让她在行宫里转悠了一圈,走了一丁点地方,而后很快又把她带离,她自然是许多地方和乐事不曾见过的。
趁着这两三天,他可以好好带她游适一番,徐徐图之,一边游赏闲渡,一边缓敞开心扉,再合适不过了。
更何况,他还想,将当初的分毫丝缕,都全盘说与她。
“姊姊,我已经吩咐人去安排了,明日用了早膳,我们便启程,东郊行宫的围场里,可以射猎的猎物繁多,如今还是骑马纵横原上的好时节。”
他笑道。
听到“骑马”两个字,郦兰心懵住的脑袋终于又活转起来。
忙扯住他手,说道:“我不会骑马啊,要不,要不你自己去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