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想着日后,为她,为他们的皇儿烹调膳食。
奴才们做的,总不比他自己来更安心些。
郦兰心彻底僵住了,唇瓣蠕动几下,半句话也吐不出来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人明显越来越高兴,又开始给她布菜,把她身转回去,要她用面前这些菜膳。
人处在完全疑惑的状态下,手脚都是自发的、呆木的。
拿起勺箸,开始慢慢吃着,是不是,愣愣看旁边的人一眼,每瞧一眼,眸底不解就越深。
到底为什么呢?
他到底怎样,才会厌了她呢?
郦兰心浑身鸡皮疙瘩兀地泛起,心下阵阵发寒。
到底是她没走对棋,还是他实在太难对付?
为何她发怒他也能忍,她打人他也能忍,她贪财他也能忍,现在她开始作妖了,他还是要忍?
不,不是忍,他好似不仅不觉她有错,还,十分喜爱她这么做似的。
并且,昨日的事,加上今日的这几番对话,让她心里隐匿下去两日的那股诡异不安骤然剧升。
他为她准备了那么多东西,为她下厨,被她打了这么明显的印痕还要包庇她……
无论是他的眼神,还是他的言语,还是他完全无法按照常人推断的喜怒,他对待她的种种模样。
……到了十五日那天,她真的,能走成吗?
越想着,手里动作的速度就越慢。
她这样异常的反应,他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,似笑非笑望着她:“姊姊,又怎么了?”
然而她却没有回答,只是听见他问,好似被蜂尾叮着了似的,猛地一颤,收回眼,避着他视线。
手里拿着玉箸,在碗碟里搅弄划动。
方才的娇气模样不知怎的又消退了,转而又变成那副淡淡微愁的神色,时不时就要出神,饭也不见好好吃。
方才明明是她提出的,要吃他做的饭,但是他问她要吃什么,她竟然半句不答,又自顾自出神起来了。
宗懔眉深拧起,也停了箸,耐住深究的冲动,又问了一遍:“姊姊,晚膳想吃些什么?”
郦兰心抬起头,“啊”了一声,而后复又垂眼。
半晌,低声:“都成。”
他自然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,更不喜她将他全然封闭在情感之外的模样。
眸中骤然浮现一瞬阴戾,但想到今日经历,还是很快忍耐了下去。
沉语移了话,紧盯着她:“姊姊,你在府里也闷着了吧,明日,我们去东郊行宫。”
这句话出来,他眼见着本来还有些莫名颓丧的她,忽地坐直了身,偏首,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