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七章松上一松
销金帐挂上两侧银钩,檀榻上狼藉混乱,芙蓉褥温玉枕遭了一场蹂躏,零七八落搅成一团。
襦裙的外披已经皱得瞧不出原样,不知何时还多了数处扯撕痕迹,没法再穿上身了。
款坐在榻上的妇人只着薄丝齐胸裙,长发尽数披散下来,覆住无遮的雪腻肩臂,此时背对着外间,纤手执梳,缓缓理着发。
她动作极慢,瞧得出身上没什么力气,姿慵态媚,似有若无的恹恹。
太监尖细的应答声过后,没多久,她便感知到,重新穿戴好衣袍去了外间的人复又回来了。
就算是走在铺地的软毯上,脚步声也不能全然隐匿,更别提掀开珠帘时,珠子的碰撞声,且他根本不欲隐藏。
屋子就这么大,只几个呼吸,熟悉躯体带着的灼温靠近她的背。
站定,不动。
郦兰心不紧不慢放了手里的梳,一手撑着褥,半回身,眉梢间风情月意一时难以抹净,朦胧懒漾。
柔水秋波不出意料撞进男人沉冷狭眸中,一软,一硬,一温,一寒。
眼为心苗,纵然此时她坐在榻上,而他站在榻前,身体不曾接触哪怕半寸,然端是眉眼官司,已足够将方褪去不久的磨魂蚀骨滋味勾回。
分明是幻觉,但鼻尖好似真的又嗅到淡绵熏香里的耻腥味。
裹腹已经重新穿好了,小裈还在她手边不远处,孤零零蹂乱躺着。
闻过便知,上头有妇人肤rou溢出的软酥柔息。
终究是耐不住的人先伸出手,大掌掌心布满糙茧砺迹,摊开,引着榻上的人把手放进来。
然她却没如他的意,将身一撑起,反身跪在褥上,雪酥白腻的软臂顷刻环住他脖颈。
殷唇深吻他痕迹未消的颊侧,又咬含过他薄唇,而后把脑袋埋进他的颈侧。
容面缓贴着他脖侧摩挲,叹息似有若无,抱得愈发紧,身子全然贴入他怀里,像是在奖励方才他在外头兑现了对她的承诺。
紧接,屋门快速开闭声响起。
宗懔微眯着眼,环扶住她身,掌下是薄丝裙衫。
缓而重捺按,处处云团般绵,面上浮着冷笑:“就这么高兴。”
郦兰心闭着眼,低低:“嗯。”
“今日,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过么?”
他面色冰冷,沉声,“掌掴当朝储君,诛你满门都不为过。”
“哦。”
依旧柔淡轻声。
完全不惧。
他的声音霎时厉了两分:“若非孤保住你,你此刻,已经天牢里等着受刑了。”
“且你犯的大罪岂止这一条?你胆子倒是真大起来了,敢拿你和那个死人的事……”
郦兰心听到一半已经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