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胆子到底是大,还是小啊?
怎么就敢动这个手的呢?姜胡宝越想越绝望,抖如筛糠。
他们殿下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,这一回,恐怕真要雷霆大怒了——
“狗奴才,喊什么?”
头顶,传下沉哑低声。
声音里,显而易见的,没有怒气。
姜胡宝抖得越发密集的瘦躯,猛地一顿。
下一刻,兀地抬起头,满面有惊疑错愕:“殿……”
口中刚要说出话,又倏地止住,因着眼睛里映出主子正侧望里间。
里间与外头的隔断有三道,一座八扇屏风,一道珠帘,一道纱帘,从外头看,是看不清里头的,只隐隐见得到最深处华重檀木拔步床的边角。
姜胡宝自然知道此刻里间是谁,他惊愕无比的,是方才短短六字透出的意思。
……分明,是怕高声吓着里头的人。
这……
宗懔收回眼,冷冷盯着下首的奴才:“去拿太医院复愈面容的膏药来,你一人去,让禁卫把外头清干净,再让人传轿辇来,遮严实了。要是今天的事,传扬了出去,你这条命,就不用要了。”
姜胡宝瞳仁紧缩,浑身重重一凛:“是!”
宗懔默了片刻,朝里间再瞥了一回,绷紧下颌:“明日,你陪着夫人出府,去一趟青萝巷。”
“什……殿下?”
听见出府、青萝巷几个字,姜胡宝登时大惊,全然不敢确定。
宗懔眉心拧起,眯起眼冷睨下首之人,不语。
姜胡宝瞬间俯下身:“奴才明白!”
“滚出去。”
漠然站起身,转步向里间。
须臾,细碎杂声响起。
丝绸棉布各种料子的摩擦声,紧接着是低低黏音,像是说话,又好似不是。
朦朦胧胧的,绸缪缱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