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兰心见他过来,有些紧张,却没料到这人直接略过了她,朝一边的屋子走去。
登时有些手足无措。
还是乳妇小跑过来,低声:“娘子只管跟去,他们接消息活儿都要避着人的。”
郦兰心了然,颔首后,又如上次一般,往乳妇手里放了碎银子:
“我不大熟悉这里的路,还劳烦您在这等一等我,待会儿我好跟着您出去。”
乳妇解过银子,喜笑颜开:“没问题,娘子且去就是。”
得了应诺,郦兰心转身跟上常虎去的方向,后者进了屋子之后并未关门,显然是给她留着。
踏进门里,郦兰心下意识犹豫了一息,最后还是稳了心神,反手把门阖紧。
经了这数月来的事,她如今对陌生男子实在是本能的生惧,但理智尚在,此处是官办的慈幼局,屋外又有那收了银钱的乳妇看着,这群游侠儿也不是什么采花大盗,都是为了银钱奔波的人罢了。
现下是白日,不需点灯,郦兰心站定后扫了一圈,这处屋子应当是专供干活的人们暂歇的地方,摆了多张桌椅。
常虎提起壶,倒了一满碗水,灌进肚里,而后方才一抹嘴,回头:“盘海底的?”
说的是市井黑话,但郦兰心听得懂一些,手中渐攥紧:“……是。”
“不见脸的不交易。”
冷声。
郦兰心身一僵,而后抬手,取下了帷帽。
横竖,屋外乳妇和慈幼局掌孤都见过她面容了。
站在桌边的常虎瞧清她脸后,微挑眉,片刻,又说:“先见见真章。”
郦兰心深呼吸一下,走到桌边,从暗袋里,先掏出三张银票,摆开。
常虎瞥了一眼那银票上的数额和骑缝章印,方才道:“要什么货?”
郦兰心稳住声调,吐出两字:“引贩。”
常虎沉声:“东西扎手,这点儿,还不够。”
说着,指了指桌上的银票。
郦兰心沉默片刻,又拿出三张,将六张银票叠作一起,朝他的方向推过去。
这回,常虎扬了眉,点了点头,手按在银票上,才开口:“那群人不直接和生人做交易。”
郦兰心顿时有些焦急:“那……”
常虎:“你给的银钱够我帮你传话过去,但我先和你说他们的规矩,先付银子,再交货,要白银,不要银票。”
郦兰心脸色白了些,犹疑着:“一份,大抵多少银两?”
常虎思索了两下,说了个大致的数额。
郦兰心听完,心都跳了两下,这银钱虽然她出得起,但也只够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