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一来,那位郦娘子的夫家,可就是丁点东西都没留下了。
仿佛一地薄薄尘灰,无风之时纵然能盘桓日久,等到飓风来临,也只能毫无抵抗之力,就这么被扫出京城。
寒毛卓竖,此时此刻,他忽然感知到丝缕危险。
那位娘子,日后若是知道了真相……真的会欣喜吗?
还是,恐惧万分?
宗懔掀眸,盯着案下有些僵愣的何诚,不耐:“怎么?”
何诚猛地回神,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主子跟前发愣,简直想找根棍子抽自己一顿:
“没!臣明白了!”
应声之后,上首的人没再下令,他便试探:“殿下,那,臣告退了?”
宗懔收回眼,看向桌上还没有翻开的第三张密报,拧眉:
“你先留下。”
何诚抿紧嘴巴,不言站定。
宗懔将第二张密报掀起,劈手掷在地上,凝神再看最后一张。
慢慢,眯起眼。
唇角冷笑再度浮现,而与之前不同,这一回,脖颈、手背,俱是筋脉突涨。
狭眸移转,站起身,而后来回踱步,从缓,到急。
何诚定眼一看,心中正要大呼不妙。
案后来回疾走的人却已猛地刹住步伐,回身,将案上物什尽数狠扫于地下!
墨汁、朱砂、奏折、笔砚……尽皆乱坠砸地,一塌糊涂。
“殿下!”
何诚急忙要上前。
下一刻,撑手在案上的人却抬手示止,胸膛起伏数度,很快强自平息。
瞳中阴霾寒沉,恨不得立刻出府,把那没良心的妇人捉来拷问。
她本应当跟着婆家被抓入狱,尽管是一场伪戏,但他免了她罪却不假。
否则,她此刻还应在牢里关着候审!
她对他笑,对他柔声细语,让他记着,去和她用饭。
结果,转过头,只有一句“没有半点男女之情”。
若她有一丝犹疑,他尚且能谅解。
可暗卫所报,她说的可谓斩钉截铁,毫无心虚,甚至说的时候,还心情愉悦得很,在笑!
此刻这第三张纸,让他刚刚的施令仿佛都成了场笑话。
他在这为她怒为她恨,她根本不拿他当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