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易拉住宝诺的手:“这里位子不好,随我上二楼看戏。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
宝诺抱住他的胳膊,方才还是个小大人,这会儿蹦蹦跳跳,完全暴露孩子气:“哪个朋友,我认识吗?你在这里包了座,我怎么不知道?你是不是经常出来看戏?和谁?竟然不带我?”
谢知易低头瞧她扬起的脸,有些哭笑不得:“这么多问题,我先答哪个呢?”
裴度挠挠头,跟在后边。
三人上二楼雅座,这里能俯瞰整个大堂,地方宽敞,不仅供茶,还有果盘蜜饯。
“我想吃盐水花生。”
宝诺说:“刚才好像看见有人叫卖。”
谢知易便打发堂倌去后厨拿吃的。
“你和裴度还能玩在一块儿,倒也稀奇。”
他半开玩笑:“平日上学堂每天都见,不觉得腻烦吗?”
“很快就见不到了。”
宝诺哀叹。
“怎么?”
裴度自己解释:“家父与姑母商议,让我年后去甄家私塾上学,他们请了一位前朝致仕的老翰林,学问渊博,对历届科举试题了如指掌。”
谢知易微微挑眉,摸了摸自己平整的指甲:“你与甄家小姐即将完婚,上他们家私塾倒也合理。”
宝诺说:“只是订婚。”
裴度:“甄家提出要求,等我中了乡试才能把姝华姐姐娶回家。”
谢知易随口道:“倘若你一直中不了呢?”
宝诺皱眉嗔怪:“哥哥,别乌鸦嘴。”
裴度倒不在意:“尽人事听天命,为人子女完成父母期望便是报答养育之恩,我只能尽力罢了。”
谢知易点头,转而告诉宝诺:“在孝顺方面,你应该向他取经。”
“……”
《疑魂记》演到最后的大高潮,胡玉娘化身复仇厉鬼,将黄春生吓破胆,满堂宾客喝彩叫好,欢呼雀跃。
如此热闹的气氛,裴度扭头一看,宝诺却靠在谢知易怀里睡着了。
将近一个时辰的大戏,她看到一半困得直打瞌睡,撑不住,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起身,坐到她哥腿上,拿他当软榻。谢知易等她躺好,慢慢岔开膝盖,越分越开,宝诺赶忙抱住他的肩:“我要漏下去了!”
谢知易低头看着她笑:“哦,你要漏下去了,怎么办呢?”
小时候就爱这么玩,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是觉得好玩。
坐在一旁的裴度习以为常,这双兄妹向来如此,时而相看两厌,时而亲密无间,比季节交替变幻莫测的天气还要无常。
“时候不早,该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