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行五人,以白城和时飞的身手,在正常情况下自保无虞。但还有一个临敌经验不足的程俊逸,一个需要腾出人手来保护的孟红菱。怎么能带他们去以身犯险?更为关键的一点是,他一直很怀疑谢白城也在对方的算计里。
从一开始就和陈家有关,究竟是仅仅因为陈寄余和陈溪云的关系,还是因为陈家与谢白城有着密切的联系,让谢白城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此次行动。
可是谢白城只是顶着个名门正派的名头,平素并不涉足江湖风波争斗,能有什么仇怨找到他?
除非,是因为自己的缘故。
因为与自己过从甚密,才被牵扯进来。
如此一来,不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,行事都必须要谨慎,托大或莽撞之举不可有。
思虑已定,他抬起头,正好撞上谢白城也看向他的目光。
白城眉头微皱,盯着他:“你这会儿不会是想杀去庆州吧?”
谭玄一愣,连忙摇头:“没有!怎么会呢?好好的去什么庆州!”
谢白城的目光中却依然充满着狐疑,上下打量他的脸,停了一会儿才道:“你最好不要动这样的心思,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,此刻养伤恢复状态才是当务之急,别去上别人的当。”
谭玄连忙道:“这我自然明白,没动这样的心思,完全没动!”
话音刚落,他就看到纪芷薇正瞧着他们,抿起嘴唇微微一笑。
谭玄略微有点尴尬的收回目光,揉了揉鼻子,看向燕雷平,有些没话找话的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:“我们要去舒夜。”
“舒夜?”燕雷平有些惊讶地一挑眉,“那里离边境可就很近了。”
“是。”谭玄点点头,“要去追查一些事情。”
他没有更进一步解释,燕雷平当然也不会追问,只道:“还有很远的路要走,你们可要多加小心些。”
谭玄点头称是。正好时飞也回来了,又把房堃带走,和之前那些人关在一处。谭玄问燕雷平夫妇能不能在此地停留一日,待到明天帮着当地人一起把这几个黑|道豪客送去县衙大牢。燕雷平自是满口答应。
把此间事情料理完毕后,他们一行人和燕雷平夫妇辞别,依然选择连夜乘船离开。
只是这么一连串事情折腾下来,不必特意去寻,码头上的船家们都被惊动了,待到他们相问,虽心里是怕惹麻烦上身的,但又不敢当面拒绝,磨磨蹭蹭之间,最终还是给他们找到了三条船,时飞和程俊逸乘一艘,谭玄谢白城带着孟红菱乘一艘,还有一艘专门运马。
求人办事,谭玄的态度还是非常客气有礼的,又给足了银子,几个船家都是年轻小伙,胆子都比较大,架起橹来摇得飞快,不多时候,就把白水镇远远甩在后面了。
安排孟红菱先睡下后,谢白城回到了他和谭玄两人的舱室。
舱室顶上悬着一盏油灯,随着船行,有节奏地摇摆着,投下的光影也就一晃一晃的。谭玄坐在晃动的光晕里,双目微闭,似在假寐。
“把衣服脱了。”谢白城低声道。
谭玄睁开双眼,大惊,有些迟疑地道:“不好吧?这舱壁这么薄……”
谢白城正把浮雪摘下来,闻言很想直接敲到他头上去:“想什么呢!我看看你伤口怎样了。”
谭玄笑道:“方才不是看过了么,又看什么?”
“看看血止住了没有,你别废话,快点!”谢白城说着就上前一步准备自己动手。
“慢点慢点,”谭玄一把按住他的手臂,抬头看他,“还说呢,我还没看看你伤的怎样了?你可是伤在腿上,别跑来跑去了,好好歇着吧。”
“跟你说了是皮肉伤,不碍事的。”谢白城满不在乎地道,到底还是上手扒开了谭玄的衣领,让他的右肩露出来。
程俊逸的伤药还是非常灵验的,此刻包裹着伤口的整齐服帖的白色纱布干干净净的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膏清香。
“一点小伤,你不用大惊小怪的。”谭玄笑着握着他的手,顺势拽着他也坐在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