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敲门声并未因此停止,茵茵也默不作声,没有出声辩解。
直到传来秦文飞拖沓的脚步声,那小孩才向后退了几步。就在门打开的瞬间,小孩借力猛地向前冲去,直直地将秦文飞撞倒在地。
离开之前,毛孩子转过头,目光朝着茵茵所在的方向看过来。他心里清楚,茵茵目睹了这一切,于是伸出长着绒毛的手指,放在唇边,对着茵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紧接着,便如一阵风般从秦文飞家跑了出去。
就在茵茵想要开门出去查看时,郎中推着独轮车匆匆赶来,而那车斗之中,躺着已然没了气息的王志凡。
“王志凡是我杀的。”郎中说这话时,一只手轻轻搭在茵茵的肩膀上。
“在哪儿杀的?”江洵问道。
“林子里的某一棵树下。其实,即便我不出手,他失血过多,也活不成了。我不过是帮他早点解脱罢了。”郎中面色平静,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“那么秦文飞呢?”
郎中的视线缓缓落在茵茵的肚子上,沉默许久之后,缓缓道:“也是我杀的。他与王志凡谎话连篇,我实在看不惯,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。”
就在江洵还要继续发问时,郎中紧接着说道:“包括村子里之前去世的那些人,也都是我下的手。我卖给明笛的,从来都不是什么迷药,而是毒药。”
话还未落,郎中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包药粉。她将其打开,那药粉的颜色与气味,同江洵之前给她研究的那份毫无二致。
“此药名为沉水,口服之后,一炷香之内必死无疑。公子若是不信,大可拿去任何一家医馆查验确认。”郎中语气笃定,神色坦然。
“沉水。。。。。。”江洵喃喃自语。
“没错,这是阳春门的药。”郎中立刻回应道,知晓江洵心中的疑问。
“你为何?”江洵抬眸看向郎中。
阳春门研制的药,一般只能在阳春医馆买到。但若是与毒药相关,阳春医馆是绝不会售卖的。
除非是在阳春门本家,也就是淮州的阳春门,并且要详细知晓患者的实际情况后,才会开出这类药物。
郎中移开流连在茵茵身上的视线,而后直视江洵,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。
“江公子,我们之前见过面,就在秦念淑大婚那日。我曾是阳春门的弟子,师承柏川。三年前,我回到岭下寨。此行只有两个目的,一是杀了我的生父,二是打破村里这些迂腐的规矩。”
秦念淑结婚的那日,整个阳春门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,邓余也不例外。
虽说她平日里与秦念淑甚少往来,但此刻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,仿佛秦念淑的幸福,也能传递到自己身上一般。
有些人,好似天生就是工笔描金的画中仙,但也有些人,不过是裱画时蹭脏的边角料。
倘若有人问她,这世间最令她艳羡之人是谁,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:秦念淑。
那人有始终为她撑腰的父亲,有对她唯命是从的弟弟,有在她身后默默支持的师兄,甚至还有一群交情深厚的好友。
这样的女子,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,不是吗?
她们能够肆意绽放,野蛮生长,尽情地去享受这世间万物。
而自己,却如同一只躲在阴沟里,偷偷窥探别人幸福的硕鼠。明知看久了心中会难受,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,多了解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