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定得亲自走进来,亲眼看见人,他才能安下心去。
岑篱怔了片刻,也抬脚上前,越过了一旁婢女的扶持,走到了谢定身边。
她轻笑了声,莞尔低道:“既
然这样,那抱我上轩车吧。”
眼前一晃,人已经被打横抱起,浑身朱佩被撞得叮当作响。在身后“错了!全都错了!”的惊呼声中,她被稳稳地抱到了那辆轩车之上。
……
这一场新朝最盛的婚事,便在礼官的痛心疾首的喝声中进行了下去。
只道是当时年少。
可是同她他一起,又何时不年少呢?
【作者有话说】
[1]《孟子离娄章句下》
第39章
(接34章)
岑篱勉强压下怒气,忍着声问:“好,你倒是来说一说。”
“陛下此次虽名为查案,但实则是为了肃清朝堂。这些年,陛下在朝堂上常遭反对,施政更是屡遇掣肘。想当年陛下也只是一方藩王,只是庄宗昏庸、犯了众怒,这才有陛下得各方拥立。朝臣拥立帝王,思及当年之事,让陛下如何心安?”
“所以你便做陛下手里这把刀?”
苏之仪沉默。
“法者,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。[1]倘若律法成为天子手中的刀,天子所指便可论罪,那我父亲修齐律的意义何在?”她一点点抽回被苏之仪拉住的手,沉声,“若是当年便知道,赠出那卷九章律是如今这般结果,我只恨没早点把它烧了。”
苏之仪呼吸滞住,“令昭?”
岑篱已经起身离去,没有半点停留。
……
从上午的争吵后,苏之仪一直坐在书房里没有动弹。
日头从偏斜渐渐升到正中,又缓缓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落下去,天边渐渐染上暮色的黛紫。
“郎君,”五铢添了杯水在旁,小声,“你都已经坐了一天了,多少吃点东西吧。”
苏之仪这才回神。因为没有吩咐,五铢也不敢随意点灯,已经暗下去的书房里,一旁的炭火烧得正旺。
苏之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竹简,早朝之前走得匆忙,这竹简只写了一半。作为“证据”的账册本就是分次记录才显得真实,苏之仪才令五铢等墨迹晾干先收起来。
五铢试探开口:“郎君可要接着写?”
苏之仪却是拿起这卷竹简,往前递了递,将之投到前方的炭盆之中。
五铢不自抑地发出一声惊呼,和火烤竹片噼啵声混在一起。
苏之仪站起身来,从书柜顶层的匣子拿出了那卷陈旧的竹简。
简片陈旧变色,编绳因为时间过于久了已经换了不止一次,苏之仪抬手轻轻摩挲着其上的墨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