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谭王氏就要用手中的朱砂蜡烛点燃谭萋萋的牌位,楼厌忍不住又扯了扯衡弃春的袖子,小声叫:“师尊……”
“真让她把牌位烧了,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!”
人界有传闻,朱砂泣泪,以火焚身,可使亡灵超度,怨气消散。
可如今谭萋萋生死下落皆未明,潜藏在背后的那只妖更不知是何许人,即便谭萋萋真的死了,任由谭王氏烧了牌位也是对亡灵不公。
衡弃春始终没有出声,只站在那里静静等着,袖端灵气萦绕,淡淡的莲香暗自浮动。
他的脸色泛白,等得越久,额上的细汗就攒得越多。
祠堂昏暗,雷鸣电闪更添一丝诡异,楼厌没有看清他的脸色,只紧紧攥住自己的指尖,两指并拢,暗中凝起一团灵气。
妈的,都到这地步了,衡弃春该不会不打算管吧?
难道他是觉得谭萋萋已死,所以不想管亡灵的事?
我就说他道貌岸然吧!
眼看着火焰即将烧上木质牌位,楼厌心知来不及了,抬手便要将那道灵力劈出去。
“定。”
一道清淡的嗓音快他一步。
谭王氏被迫以一个弯腰的姿势定在当场,一只手还托着那只朱砂蜡烛,蜡油一点一点从烛台上涌下来,湮灭了那团本不盛大的火光。
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静止。
这是十八界的“定风诀”。
一道很简单的仙诀。
惊雷再度炸响,祠堂里亮了一瞬,借着那团耀眼的天光,楼厌看清了衡弃春的脸。
像冬月里蒙了一层厚雪的山峦,找不出丝毫血气,那双清润的眸子雾气横生,一切情绪都随着方才那道仙诀隐匿起来。
然后楼厌就看见他躬身呕出了一口血。
“师尊!”
楼厌瞳孔骤缩,两步就将自己拔了过去,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他,胳膊都抬起来了,又悻悻地垂落回去。
因为衡弃春已经掩唇拭去了那点儿血迹,轻咳一声站正了身体,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损伤。
楼厌一眨不眨地瞪着他,一双锐利的眼睛竟开始泛起猩红。
原来他不是不管。
只是伤得太重,连最简单的灵力也提不起来。
若不是太过不合时宜,楼厌实在想问他一句——你就不能告诉我吗?
告诉我你伤得很重,告诉我你用不了灵力,告诉我你很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