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私生子!真的?”
“是我在捉月城的师兄写信回来时说的,听闻八方楼里被抓的探子卖了楼里许多事情,那位姓沈的,是某天忽然被上任楼主带回楼里,由老楼主一手培养拉扯,扶上了楼主之位。若非亲儿子,谁会将全部家当传给个无名小子?更何况是个武功不行的小子。”
说“伪善”的那个稀奇:“我听说上任楼主是个奇女子,相貌也是清丽可人,那姓沈的虽然极少露面我也未曾见过,但想必相貌也是十分——”
“嘘!”有人急了,“小声些!到处都是百灵鸟,前年有个人在被窝里同相好骂了几句那位,下场如何?被拔了舌头、敲碎了牙,自此吓得连叫都不敢再叫了……”
几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瞬。
这是个很有趣味的画面。
人们不怕秦嵬,因为秦嵬从未有过滥杀的毛病,所以即便他以前从来都没错过、即便如今事情真相还未查清,但对他喊打喊杀极尽辱骂都是可以的。
人们怕沈云屏,因为八方楼的手段不分黑白正义,是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的,他们反倒又不敢骂了。
世间之事,实在耐人寻味。
秦嵬咽下一口热茶,不由笑了,对沈云屏小声道:“沈楼主,好威风!”
“过奖,”沈云屏举了举茶杯,“只有摆够了威风,才能让小人闭嘴。”
和那桌的叽喳比起来,被议论的中心人物们反倒没有多少激动和紧绷。
范遇尘终究还是倒了胃口,颇感佩服地看着这两人以茶代酒地喝了起来。
那桌人还在毫不知情地向外撂着白道所知的消息,那个说“伪善”的人将自己当成了这顿饭的主角:“对了,你们可听说了?段二公子之死,仿佛还与枫山和善堂有关。”
此言一出,这边秦嵬三人同时一惊。
枫山也就罢了,怎地又牵扯出早已被段贺年灭了的善堂?
那边儿也有人同样惊讶:“枫山我倒是知道,段二公子可怜,身上有疑似枫山的‘恨罪鞭’留下的伤痕,可这也只是相似,还未发现恨罪鞭本身。你说的善堂又是什么意思?”
“可是当年与枫山同一时期的黑道善堂?专做脏活儿,只要挡了路,上至名门世家下至寻常百姓都要遭其毒手的那个善堂?”
“正是。”
“不是已经被白道灭了吗?甚至早在段贺年之前,上任池盟主还在世时,就已对其全帮进行了围剿,段盟主继任后连尾巴都扫清了呀。”
“伪善”兴奋道:“你们有所不知,我也是昨晚才从帮主与正盟的传书上瞧见的。段二公子出发时其实并非独身一人上路,还带了个随从,但他尸体被发现时,随从却不见踪影……”
“你要说便快些说,少卖关子,否则我们回去便找你的小师妹告状去!”
“伪善”急忙又道:“一开始都以为是随从逃跑或死在了别处,但没想到五日前,裘家家主前往捉月城谈生意,无意中在道旁救下了个昏死之人,没想到竟然是——”
“那仆从?”
“正是啊!”那人道,“身上也有大量鞭痕,且昏迷不醒,带去捉月城一查,才发现是中毒!裘家家主有腿疾,身边常年带三四个杏林好手,有个老大夫辨认后说这毒竟与当年善堂所用相似,你们说奇不奇?”
桌上那年长的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人奇怪道:“怎么?难道这消息不离奇?”
“离奇,但比你想的还要离奇。”年长那个犹豫片刻,“你们知道公孙裕么?”
“公孙世家老家主,公孙明的父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