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崇幽幽地看隋和光。“你腿不疼了?”
前晚上他做昏头了,把人的腿分太开,扭傷了一点。李崇把北平城几家出名的药铺跑遍,跌打扭傷药、口服止痛药……全弄来,整个下午硬是没出院子,盯着隋和光。
隋和光说:“不用脚,只动手。”
李崇抓起隋和光的手,把脸压上去,“打吧。”
手臂格挡的角度刁钻,好多次贴着隋和光的腰撩过,隋和光挑眉,虚晃一招,指尖点向李崇咽喉,逼得后者后仰闪避。
隋和光没收力,给了李崇一个清脆的巴掌。“嗬。”
这声笑不乏挑衅,李崇磨了磨尖牙,又过几招,扣住隋和光手腕,指腹在腕骨内侧乱挠,老茧磨的隋和光一颤,他想起一点不太妙的回忆。
莫名其妙又被李崇从后方锁住,呼吸撞在隋和光耳后,有些重。李崇低下头,鼻梁骨去蹭隋和光的耳垂,作势要咬。
隋和光一回头就真被咬一口。咬在唇珠上。
李崇贴上来后却没有更深的动作,好像在发愣,直到隋和光吮了下他,才像突然回过神,什么技巧都没有。
每次隋和光刚想换气,李崇又不知轻重咬上来,把他的节奏全弄乱。
隋和光唇被吃肿了,李崇眼神慢慢深了,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,眼睛里有血丝,像一簇簇火苗,目光灼灼。
“你要掐死我么。”隨和光喘了声。
李崇松开钳制,抬手,挑开了隋和光肩头的几片梨花瓣。香气残留几缕在手指上,李崇趁隋和光轉身的时候,悄悄抿了下指骨。
随和光还是第一次来李家这處院子,看庭院布置,没有珍奇植株争奇斗艳,只有青苔焉耷耷地扒着,跟普通人家也没什么区别,反而有了家常气息。
隋和光不自觉放快脚步,李崇被他落在后边。但没走几步,隋和光实在不能忽略背后那道視线。
李崇一直在看他。
等隋和光扭过身,李崇就若无其事地朝他一笑,懒洋洋的,好像方才死死盯着的不是他。
“你走神了,在想什么?”隋和光说。
李崇朝他笑睐,尽管极力藏住眼神,还是盖不住贪婪,像在描摹着什么。李二爷很有文雅地说:“在想梨花。”
如今已经是三月,北平今年天冷,梨花却开得早,有人说这是变天的前兆。但李崇现在说的不是变天,他在想春天。
李崇说:“我在想写诗,嗯——同淋雪梨花,也算共白头。哈哈,好诗。”
隋和光浮出一抹笑,没有对“白头”诗做出点评。
院中初春的新绿铺滿枝头,残冬的寒意变成满墙春色,新生悄然而至。
但李崇没有按计划,在清点家人家財后就撤離北平,他離开越来越早,回来越来越晚,隋和光看在眼里。
李崇在跟南方的“兄弟軍”协调軍事。
攻克北平后的第五日,天光未亮,寒气透过窗隙渗入。李崇在朦胧中下意识收紧手臂,只揽到一片空荡。几日的温存与平静,也都随着空荡被骤然抽走。
他倏然睁眼。
隋和光背对他坐在床沿,穿一件单薄的素色里衣,肩颈的线条在熹微中格外清削。他从额角到下颌,是一道极淡的弧线,仿佛古瓷上那道欲碎未碎的冰纹。
这玉人看向李崇,道:“其实你还是想打仗,对吗?”
他的嗓音是温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