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大家子好不容易从盛京的尔虞我诈里脱离了出来,他竟然敢勾结旁人窃取冀州军的机密?他这是想把他们这一家子都送上绝路吗?
夏氏心焦如焚,好不容易熬到天黑,在知道赵盼山已经回了前院后立即赶了过去。
可赵盼山已经喝得烂醉,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,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,夏氏心焦急躁,也顾不上其他的了,一杯冷茶便泼了过去。
被冷茶泼了一个激灵,酒意散去,赵盼山猛地看过去,怒斥出声,“放肆,何人敢——”
“夫君,是我。”
夏氏面无表情,语调依旧柔和,“听奴仆说夫君和友人相聚,怎地喝了这么多酒?只是妾身倒未曾听夫君提起过,夫君还有友人在廉江郡。”
赵盼山回过神,看着烛火下的妻子,眼神闪躲地扯出笑,“不过是昔日同窗,偶尔碰见就一时叙旧罢了,算不得多亲厚的友人。”
“可我这几日听门房说前段时日有人登门拜访,想来求学时对方同夫君关系不差,不若请回府里,也好招待一番。”
“不用。”
赵盼山讪笑摆手,“夫人不用操心,我那友人明日就要离开了,今夜不过是为他践行,所以才喝多了一些……”
还是这般藏着掖着不肯坦白,看样子错事是已经做下了,夏氏讽刺地闭了闭眼,心里有了决断,也不再说什么,而是冷静转身回了自己院子。
赵盼山为了他自己官位、前途可以什么都不顾,可她不能。她膝下还有一双儿女,身后还有娘家,她不能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顾。
……
查到赵盼山身上不是难事,
黎老的那个学徒家中有一远方族亲在廉江郡,这两月来也曾几次到荥阳拜访那学徒的亲眷,阮秋韵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,没有迟疑,让人送过去给筠儿。
而与此同时,主帐内。
“……郡主看完主母的调查结果后勃然大怒,已经遣人去了廉江。”
男人撑着头懒散地听着,漫不经心地转着拇指的扳指,漆黑如墨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,良久后,才道,“你把派去人给收回来,其余的就交给郡主的人去处置。”
部曲垂声应下,离开了主帐。
烛火闪烁,下首的仲羽眸光明灭。
主公派了部曲守在了器械房工匠的亲眷屋舍外,自然早早就发现了两个学徒被亲眷蛊惑了窃取图纸,也早就循着线索查到了赵盼山。可却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,任由两个小老鼠抄录了假的图纸递出去。
郡主是主公择定的继承人,而作为继任者,主公显然并不希望对方身边还有比夫人更加名正言顺的血脉亲长……无论是从礼法上还是从血缘上。
所以赵盼山的存在就碍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