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明猝不及防:“什么一对?”
“就是gay……”熊泽的耳朵浮起一层红,他看袁明还是一脸不解,破罐子破摔,提高了音量说,“我们是同性恋,他是我男朋友。”
袁明这才明白过来,但可怜他是一个中年男人,平时从来没思考过和男的谈恋爱这档子事,闻言不知道作何反应,只好说:“那你觉得这和他出走有什么关系吗?据我们所知,这些孩子一开始都是自己主动出走的。”
熊泽少男怀春的那点羞涩劲一下子被这句话打破,他整个人又紧绷起来,似乎这个空间完全无法让他感受到安全感,他喃喃地说:“有啊,他爸知道他是gay之后就疯了,天天打他,还把他送到这儿来,我们后来实在受不了了,约好了跟家长说我们已经好了,我们不当同性恋了,想让家长把我们接走,他爹就把他接走了,但没想到我爸妈不愿意让我提前出去……”
袁明打断他:“等一下,送到这学校和你们是同性恋有什么关系?”
熊泽悲哀地看了一眼袁明,他缓缓凑过去,很轻声地说:“这里宣传说可以能矫正gay。”
尽管袁明是个有两个孩子的铁直男,但他有常识,他纳闷儿地问:“那玩意儿不是天生的吗?”
熊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什么也没说,又低头开始抠他的手。
袁明又问:“那这地方怎么矫正的?”
熊泽抬起头,深深看了一眼袁明,又扭头环视了一下这间宿舍,对他轻轻摇了摇头,然后就再也不肯开口了。
袁明挠挠头:“有什么不能说的吗?但我是警察啊,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。”
熊泽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:“我不能说,如果他们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,会和我爸妈说我表现不好,让我延长学习期限,我不想。”
袁明点点头表示理解,猜想这宿舍或许有成长营地装的摄像头或者录音设备,正准备想个办法,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询问,突然有人连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。
“队长不好了!又死人了!”
熊泽听见这话,浑身一震,他紧张地抬起头,嘴唇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,袁明安抚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跟着警察走了。
陆知蹲在一旁,迎接着孙培力“怎么又是你”的锐利目光,他腹诽着,“难道真是因为我是判官,比较招这种事吗?”
袁明从宿舍楼一路小跑终于赶了过来,他推开围在门外的人,只看了一眼,意识到躺在血泊中的就是许勇,熊泽的小男朋友。
他深深叹了口气,转身给法医让开路,把孙培力拉到一边,避开成长营地的人,小声跟他说了刚才的事。
“那说明这学校有问题啊?要是没问题,怎么会这么藏着掖着怕这怕那的?”孙培力小声嘀咕。
一团人乱成一团,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这学校除了老师就是被收走了手机的学生,以及一群警察,没有好事的群众和猎奇博主能进来,避免了事情又在网上发酵。
陆知本来看完这些房间就该去跟着询问老师,这下一团乱麻,活儿也干不成了,自己回去还得写笔录,谁让他是第一发现人呢,他百无聊赖的在走廊上踱步,一抬头,突然发现屋顶朝着天井的方向,坐了个人。
陆知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以为哪个学生要跳楼,正要张嘴喊,又怕把人吓到再掉下来,只好准备叫人帮忙,结果就这么一耽搁,他发现屋顶上坐着的不是活人。
屋顶上的男孩脖子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血迹,浸湿了他的半边衣服,冬天晦暗的阳光从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穿了过来。
陆知一口把自己嘴里的话憋了回去,上一个女孩没留住就投胎了,这次可要抓紧,但周围人实在太多,陆知借口上厕所溜走,轻轻走到男孩坐着的那一侧,左右看看,看没人注意自己,他拿出一个小袋子,另一只手摸了口袋,摸出一张符,轻轻一搓。
楼顶上坐着的男孩半透明的身体一颤,整个人就化成了一缕烟,被收进了陆知的小袋子。
对成长营地的询问被迫暂停,人是怎么跑到学校里来自杀的,究竟是不是自杀都还有待调查,自称许勇男朋友的熊泽也被带回来警局进行进一步的调查。陆知跟着警队,下车的时候,警察局路边停着一辆车,车旁站着一个男人,正裹着条厚厚的围巾,围巾遮住了一半脸,手插在口袋里,正是江之沅。
陆知看到江之沅后,装腔作势地一边假装打电话,大着嗓门从他身边走过去,两个人交错的一瞬间,陆知把藏在手里的小袋子塞给了江之沅。
“江哥闲吗?来临城分局帮我个忙……”
十几分钟前,陆知给江之沅发了消息,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,又说自己估计要做笔录,一时半会走不掉,这魂不能在袋子里呆太久,否则容易失智,到时候就问不出来了,让江之沅来把魂带走。
江之沅的副驾上坐着陆聿怀,陆聿怀看着小袋子问:“这里面有……?”
江之沅:“是啊,这个小袋子我们都有,只不过黑白他们的更高级,装的更多,也不容易把魂闷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