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住?放屁!过了百年,就什么都不剩了!就像这张脸,你看得清吗?”巴桑拂开她的手,“算了,你是个女孩家家,你懂什么……”
“我懂得比你多多了。”玛莲叉着腰,直接和他呛声,“你要是再多说两句,今晚我就把你丢在厕所里,任你吐个昏天黑地,我才不管你!”
巴桑每次喝酒必醉,醉后必吐,每次都是妹妹照顾。他摸了摸鼻子,怕真的被丢在厕所里过夜。
“哼哼,等你哪天嫁人了,看你敢不敢对自己的老公这样……”他只敢小声抱怨。
“我有什么不敢的?我什么都敢。”玛莲笑着地看了他一眼,那是一个不屑争论的轻蔑的笑,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,“再说我也不一定要嫁人呢。”
周围人都为这句话笑起来,大多是调侃的笑,却也有女孩暗自亮起了目光,敬佩她的勇敢。
然后是砰砰的干杯声,人们放开肚皮喝酒,喝得脸颊酡红东倒西歪。这是最后的夜晚了,虿神的铁骑踏过后,这样的相聚或许永远不会再有。
玛莲抱着酒碗,夜风吹动她的长发,篝火旁,是她血脉相连的族人们,都喝得脸颊泛红,簇拥着爱神与神使大人,醉醺醺地聊着天。他们聊历史、聊生活、聊家长里短,但唯独没有提起战争。最后爱神大人与神使大人同他们告别,他们喝了许多酒,撒了许多泪水,都落在乐土城静默的土地上。
她好像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夜,哪怕虿神的大军明日就要来,也不会惊扰今夜的一场好梦。
黎明到来的前夕,神殿的屋顶上,传来了窃窃私语声:
“中学的时候,我有一段时间特别沉迷游戏。我打游戏很厉害的,只要是我想赢的局,没有人能赢过我。只有一次我输了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
“因为那天打游戏打到太晚被我妈妈发现了,所以她直接把家里的网线给拔了。
“那之后我就学到了一个道理,游戏里再厉害,不如拔网线来得有效。
“和虿神谈判?呵呵,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线下单杀以外的方式……
“话说回来,你要这样抱着我到什么时候?攒够力量了吗?”
谢云逐低下头,无奈地问道。
从他的视角看下去,只能瞧见弥晏的头顶,蓬松柔软的白发是自己早上亲手扎起来的,用亮银色的绸带系着漂亮的蝴蝶结,和他今天的华美长袍很是相宜。
而在他的背后,却是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,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圣洁的辉光,随着弥晏的呼吸缓缓舒展。这还是谢云逐第一天进入游戏时抽到的五星道具,可以自适应地佩戴在任何物体上面。羽翼本身只具备观赏作用,然而弥晏却可以用触手包裹住骨架,让羽翼真正动起来。
想要去到天界,谢云逐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模仿鸟类,展开翅膀飞上去。
他就这么环抱着自己的腰,把脸埋在他的小腹间,呼吸间喷吐的热流让他浑身泛痒。说话声音也是黏黏糊糊的:”还不够,还差很多……要再做三次刚才的事才行……”
所谓“刚才的事”,就是亲密无间地互相抚慰,这本该是一件舒服的事情,前提是别做太多。谢云逐之前只是知道自己敏感,但从未想过耐受力会这么差,弥晏释放两次的功夫他差不多去了四次,硬生生叫他体验了一把精尽人亡。
谢云逐用胳膊推开他的脑袋:“不行。”
“那再亲一会儿,好吗?”弥晏可怜兮兮地仰起头,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。
“嘶……”谢云逐摸了摸火辣辣的嘴唇,被他连亲带咬已经破皮了。还未等他拒绝,弥晏就得寸进尺地往上爬,属于一个成年人的体格把他死死压在地上,然后像小狗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缝。见没被拒绝,他就开始肆意妄为地得寸进尺……
如此折腾到了快天亮,弥晏终于心满意足地说了声“差不多了”。
巨大的羽翼完全舒展开来,几乎足以遮蔽神殿,弥晏揽住了他的腰,同时用领域将他紧紧包裹,“抱紧我。”
下一刻,谢云逐感到了脚底的狂风拔地而起,失重感叫人头晕目眩,一次呼吸间大地已经远离了自己,每一刻他们都更加接近头顶的星辰。
暮春的夜晚,那微凉的风吹彻与天地间,萦绕满他的胸怀,伴随着羽翼每一次有力的挥动,谢云逐的心猛烈跳动。最开始是紧张,后来渐渐变作了兴奋——他正在天空翱翔,高山、长河与原野尽收眼底。
乐土城渐渐变成了亮着星点灯火的方块格子——这得归功于一周前的照明工程,让每家每户晚上都能点得起灯。
再往西,则能看到虫巢的全貌,那黑压压的30万大军,从天空看下去,也不过是一块火柴盒,好像伸手就可以捏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