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开始走避,匆匆躲回家里,黔奴营附近的官兵也忽然出现,说是要防范渤王战狼,开始巡逻这一带,市集上的小贩见人潮散去,无利可图,只好无奈收起货物准备离去。
小贩们鱼贯离开城镇,一对打扮朴实的年轻夫妇正好要入镇,与他们擦肩而过,再往前走了一段,那妻子忍不住低声道:‘奇怪,大白天的,这镇上街道怎地如此冷清,又有官兵巡逻?’
男子转头附和:‘没错,这镇里的气氛是有些古怪。’
‘前头有个孩子,去问问吧!’妻子柔声道。
夫妻俩走到赵六儿面前,赵六儿听见来人脚步声,立即又卖力放声大哭:‘好心的大爷啊,可怜可怜我哥哥,他被渤王的战狼给咬死了!那渤王根本不是人,是能驱策战狼的狼怪啊——’
‘你胡说!这世上哪来狼怪?’妻子忽然激动起来,大声反驳。
赵六儿不甘示弱,抹了抹鼻涕眼泪,站起身道:‘妳看着就是外地人,怎能肯定这儿没有狼怪出没?’
‘你——’她还要再说,丈夫拉住她的手,‘我来跟他说。’
她自知失态,仍难掩情绪,径自走到路旁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这对夫妻俩不是别人,正是摘星与疾冲假扮。
疾冲从怀里拿出一锭亮晃晃银子,赵六儿见到银子立即眼睛发亮,直盯不放,疾冲笑了笑,问:‘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位赵六爷?’
赵六儿眼神立现警戒,他双手环胸,退后一步,上上下下打量这两人后,不客气道:‘我就是赵六爷,你们是什么人?有何贵干?’要不是看在那锭银子份上,他才懒得搭理这两个傻里傻气的外地人呢!
饶是疾冲江湖混久了,得知他们要找的‘赵六爷’居然是眼前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娃儿,也禁不住瞠目结舌,‘你是赵六爷?’
‘正是。’赵六儿一副老成模样,彷佛真见过不少世面。
疾冲有些尴尬,望向摘星,她赏了他一枚白眼。
看来他的消息来源也不怎么灵通,要找的人居然是个小娃儿?
疾冲搔搔头,他可是花了不少钱才买到这消息,要进黔奴营,就找赵六爷,那班江湖朋友理应不会骗他才是。
疾冲将赵六儿拉到一旁,‘老弟,若你真是赵六爷,我们有件事,想请你帮个忙。’
赵六儿一把拍掉疾冲放在自己肩上的手,‘谁是你老弟?少攀关系!’
疾冲耐着性子陪笑道:‘赵六爷,我们要跟你谈的这桩买卖,与渤王朱友文有关。’
赵六儿神情狐疑,心里暗忖:这渤王可真是了不起啊!不过才进黔奴营没两天,各路人马都找上来了!
疾冲掏出一袋沈甸甸的钱袋,举到赵六儿面前,‘只要你能带我们混进黔奴营,见到渤王,这袋钱就是你的!’据他从那班江湖朋友得到的消息,这‘赵六爷’嗜钱如命,只要有钱就好说话。
赵六儿直盯着疾冲手里那袋银钱,暗地吞了口口水,他当然喜欢钱,可这黔奴营是什么地方?更何况还要带两个大人混进去?要是被发现了,就算他有钱也没命花。
‘这活,老子不干!’语毕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去。
摘星在一旁开口:‘赵六儿,人称赵六爷,父亲赵久,曾是渤军里的护军,因违抗军令而被下放黔奴营。上有兄长,但数年前已死于渤军营,无其他兄弟姊妹。敢问赵六爷,你卖身葬的是哪个哥哥?’
赵六儿停下脚步,转身怒道:‘你们查我底细?’
疾冲嘿嘿一笑,‘赵六儿,若你不帮忙,我俩就告诉黔奴营的司狱官,说你和赵久是父子,我看今后你就别想再混进黔奴营去见你爹了。’
‘好,我帮!’赵六儿态度立即大转变。
他终究还是个孩子,要比计谋,哪比得上这两个大人?更何况对方早把他的身家调查得清清楚楚。
但他可不是白白帮忙,伸手就想去抢疾冲手里钱袋,疾冲却不给,‘此一时彼一时也,如今你想帮忙,可没钱拿了。’
赵六儿气结跺脚,‘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赖的大人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