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不是因为痛,是……
“公子,大夫来了!”独孤秋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起,“属下可方便进来?”
闻折柳不着痕迹将被子盖回去。
他隔着几层衣料,抚上受躯体温养,隐隐泛着热的白玉平安符,珍而重之地用指尖摩挲片刻。
“进。”
亏得他平日话不多,这会儿只需吐出一个字,再发出别的音,他餍足后的沙哑劲儿,只怕是藏不住。
乡野大夫跟在独孤秋身后入马车,将绢布盖到闻折柳手上,垂眸给他把脉。
“这位公子,可是身上有孕?”
许是思及女男大防,独孤秋找了个为数不多的郎中,此郎中手拈着长白胡须,娓娓道来:“您本身气血不足,又怀有孩子,相比于寻常男子,需多调理。”
他体弱一事,倒不劳此郎中道出,闻折柳自幼便知。
“咳,咳咳。”
独孤秋掀开帘子,带郎中进来时,难免从外头带了些刺骨的风,闻折柳指尖捻着素帕,掩在唇边,有一下没一下轻咳。
“我腹中胎儿,可有事?”
“恕在下医术浅薄,不甚明了。”
郎中粗眉微蹙:“不过有一事,甚是蹊跷,公子身形瘦削,又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,照理说,肚腹应该显出来才是,不该如现在瞧着这般平。”
“……无碍。”束住罢了。
大夫不提起肚子还好,一提起肚子,腹中胎儿就开始造反。
痛楚便如海浪拍打沙石般,在柔软的五脏六腑里翻来覆去,一阵接一阵,总不见消停。
身体不适,闻折柳不欲接客。
郎中还在絮絮叨叨,只是他嘴里吐出的话,在闻折柳这儿左耳进右耳出。
“有劳。”
耳畔间接性嗡鸣,闻折柳前一刻还能听清郎中在念叨什么,下一刻又坠入无声的深渊。
这郎中出身乡野,医术只会个皮毛,顶破天了,也就只能看出他有什么问题。
至于如何解决,无能为力。
闻折柳指尖缓慢抵住太阳穴:“独孤秋,送客。”
头脑一阵阵发晕,他缓慢往下倒去,缩回毯内,喉结不断上下滚动,压抑着不知何时,会脱口而出的酸液。
仅是说了两三句话,他竟是连眼皮都掀不开了。
他身体,何时差到这步田地?
“哈,啊……”
冰凉的空气,从他鼻腔吸入,又从嘴里呼出,将他整个人冷了个彻底。
身上黏着的冷汗与脏污,为寒意推波助澜,闻折柳毫无防备,只是手指紧紧揪着毯子,单薄身形被激得连打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