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严氏盛宠,光供他一人织锦刺绣之工便有八百之数,一时间,各色绫锦坊中织女工匠“为解挑纹嫁不得”。
他长叹了一声,幸好周思仪平日里女扮男装,不然昏聩庸碌的帝王,可能就是他自己了。
他知道今日第一次他就这样那样,实在是有些过分了。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“不太是人”的那面。
他轻捏了捏她的耳垂,“别哭,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他又觉得这话实在太假,补充了一句,“我保证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。”
周思仪总算从绮罗中将脑袋钻了出来,羞愤地盯着他,“李羡意,今日是廿九!”
周思仪想来是累急了,都没有与他争辩几句,就窝在他怀里睡了。
这段时间他们分别几月,他反倒摸透了文致的小脾性,气性有几分,但不多,可这几分气性能把人折磨得瘢痕累累还舍不得松口。
——
这几日虽说明面上刑部提审周家的一干人等亲眷,李羡意却一直抱着周思仪不舍得撒手。
她好似他藏在怀里的娃娃,他走到哪儿就就带到哪儿,他批奏折累了,便将她放上桌案摆弄摆弄,他吃饭也一定要边看她吃才觉得下饭。
直到观礼一脸凝重地跟他说,“三公主哭着喊着要见他。”他才察觉出事情究竟有哪里不对了。
他在屏风前背手踱着步子,他能怎么跟妹妹说呢——
其实妹妹你喜欢的男人是你嫂子。
哥哥准备娶你暗恋十几年的男人。
哥哥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,你说咱们兄妹是不是心意相通?
李羡意这些纷乱的思绪都被哭天喊地的李羡羽给打断了,“哥哥,你要帮我!”
“哥哥,我怀孕了!是周文致的!”
李羡意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,不知道今日他的小妹又在唱些什么大戏。
“哥哥,你把周文致放了吧,”李羡羽顶着一张泪眼婆娑的脸望向李羡意,“我的孩子,你的外甥——他不能没有阿爷啊!”
李羡羽又硬给自己挤出来两滴泪花,“而且文致身体又弱,我听说刑部的人都是青面獠牙的恶鬼,他一个书生,受不了刑,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啊!”
李羡羽见李羡意一脸不信的模样,她忙将手腕伸出来,“哥你不信,可以喊太医来诊脉啊!我真的怀孕了。”
李羡意将自己的袖口挽起,递到妹妹面前,无奈道,“来你摸摸,哥哥这是什么脉象?”
李羡羽听了半天,不解他的意思,只能摇了摇头。
李羡意恬不知耻道,“其实我也怀了周文致的孩子。”
——
李羡羽垂着脑袋从宫中角门里走出,嘴巴耷拉得可以挂几个小油壶了。
云浓挫着手急切上前道,“公主怎么样了,小阿郎能被放出来了吗?”
李羡羽摇了摇头,失魂落魄地重新坐回到辇轿上。
云浓吸了吸鼻子,“太医把脉了吗,是不是药效不够,咱们回去再喝几盅,脉象就强了。”
李羡羽摇了摇头,忽而抬头疑惑地望着云浓,“我哥哥跟我说,他也怀孕了,难道两个男人也可以怀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