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把银票还给我。”洛英伸出手,“是我多此一举,游娘子向来不喜欢我做她儿媳,觉得我是你青云直上的绊脚石,她的儿子,当然不愿意收我的帛金。”
放在她手心的,却是他的手帕。
“那张银票,有一部分已经请你的学生们吃饭了。”
洛英眨了眨眼,想明白他都做了些什么——
先不说哪家酒楼会收五千两那么大额的银票,只说今晚宜韵酒楼那餐饭,最多能花十两银子,他真用她的银票请客,找零的银子呢?都让他的随从扛着、塞到马车里?
五年不见,这人已经把撒谎不眨眼的技能练就得炉火纯青。
洛英将孟柯白的手帕狠狠拍回去:“剩下的那些银子,权当我送给你和康和县主的新婚礼金,可以吗?”
孟柯白的手抖了一下,差一点抓住她的,“非要这么着急?”
“我向你行贿,为了什么呢?”洛英后退一步,“这件事对我有任何好处吗?”
她急于摆脱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。
“见了都察院的堂官,你再说这些,让他们分辨——”
与孟柯白的声音一同响起的,还有从楼下传来的、佟归鹤的声音:
“先生她呀,应该就是被那满脸的妆孟给迷糊了,画得乱七八糟,那包厢本来就狭窄,被咱们一闹,肯定闷着了。”
还有两人回应:“可是她刚进宜韵酒楼的时候,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,你怎么斩钉截铁说是那妆的问题?”
声音由下及上,已经越来越近:“不如打个赌?”
洛英的心莫名其妙慌了一下。
她正要转身往自己房里走,谁知手腕一热,孟柯白竟然拉着她,飞速闪进了他的那间房。
就在同时,几个男学生说说笑笑,已经上了顶楼。
洛英被孟柯白压在了门板之后。
只是扣着她的手腕,她明明可以支起来推开他,可他逼视的眼神被昏暗的光线一照,竟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僵硬停滞。
一门之隔的外面,学生们也突然安静下来。更何况,他们现在已经正式和离了,昨日洛英搬走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但孟松一抬头,便见孟柯白面色如常,唯有一双星目,眸底隐隐露出迫切来。
他不敢怠慢,如实告知:
“夫人……洛娘子暂时是在城南赁了一间小院居住,并未与洛郎中夫妇同住。”
“洛郎中”当然指的是洛英那位同父异母的长兄洛昌,从前的孟柯白很难得听到这个称呼,不由得恍惚。
“洛郎中”,并非“洛小郎中”。
又想到,孟府和他自己的别院都在城北,而洛英这一搬,就直接搬到了城南。
是彻底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。
他垂眼,藏起了眸中的黯淡。
只整理自己的衣领,对孟松警告:
“如果阿母再在背地里偷偷给我张罗纳妾的事,你不许再瞒我,更不许和她沆瀣一气,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主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