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朝容贵妃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,软着声音撒娇道:“那玉珠不想去浣衣局可以吗?”
她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,抱怨道:“那里又脏又臭的,玉珠可不想去那种地方,玉珠还想留着这双手给您剥瓜子剪花纸呢。”
听见这满是孩子气的话,容贵妃也笑了。
荥阳公主等人则狠狠皱眉。
难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,贵妃竟然还要保下这个惹了这么多祸事的丫头吗?
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只是,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,容贵妃下一刻便收回了在玉珠头顶轻抚的柔夷,语气未变道:“可是,你本来就是浣衣局的宫女,不是么?”
众人一愣。
李昭容闻言也看了过去。
只见容贵妃还是那副浅浅含笑的姿态,低眸看向地上目露震惊的玉珠,轻声道:“你以前便在浣衣局,想必对那里已是十分熟悉,怎么现在就不能回去了呢?”
玉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,拼命摇头:“不、不……”
容贵妃轻叹一口气,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:“公主殿下已经把道理都讲给你听了,若本宫执意保你,会惹出大乱子的,难道你希望看到那样吗?”
玉珠愣住,张了张口想说什么,但迎着上首那双隐含失望之色的眼眸时,下意识地摇头否认。
“那便是了。”容贵妃笑了笑,语重心长道,“好孩子,知错能改,相信玉珠不会让亲自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本宫,和圣上失望的,对吗?”
说完,便不再管瘫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一般的小姑娘,抬眸看向被这一幕震住的荥阳公主,问:“如此,殿下可满意了?”
荥阳公主恍若初醒,从震惊中略微镇定下来,咳了咳,矜持地吐出一个字:“可。”
容贵妃勾了勾唇角,平静无波的视线浅浅划过几人,语气又变回了最初来时的漫不经心。
“天有些热,本宫精力不济,也乏了,便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。”
李昭容还未从方才那幕回过神,见人要走,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,嘴唇微动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或者说,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开这个口。
她有些迷茫,落在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上的目光微微困惑。
旁边,荥阳公主已经开始熟练地吩咐宫女们收拾残局。
几个力气大的宫女把瘫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的玉珠架起来,往内侍省的方向拖去,剩余的宫女则拿着扫帚打扫花园里的碎瓷和残花。
望着之前还一副张牙舞爪要作威作福的小丫头此时失魂落魄的模样,不知为何,李昭容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难过。
大概是因为同是被轻易放弃的人吧,她想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