掷地有声的话重重落下,御花园内寂静无声。
众人心底一惊,皆为这大胆的话屏住了呼吸。
宫女们更是将脑袋深深埋进脖子里,恨不得当场变成聋子。
任谁也没料到,这邢将军新娶的夫人如此直勇,竟然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圣上极为宠爱的贵妃。
没看见就连皇后娘娘膝下嫡出的荥阳公主对着贵妃都要退让三分吗?
荥阳公主也吃了一惊,刚刚见这位夫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,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见过大场面所以被吓着了呢。
没想到啊,竟然一开口就字字直击要害,厉害呀!
再把刚刚那番话在心底快速过了几圈,荥阳公主眼睛越来越亮,渐渐挺直了腰板,也跟着道:“对!郡主说的没错!而且,现下她只是个宫女,就胆敢仗势接连犯下如此大错,视我朝律法和皇室尊严为无物,那待来日,她是不是还得踩在我父皇头上才满意呢?”
“到那时,贵妃娘娘还要像今日一般为她息事宁人吗?”
“如果是这样,那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,在贵妃娘娘心中,这丫头比我父皇乃至整个大启皇室的荣辱还重要呢?”
荥阳公主和李昭容并排站在一起,昂头朗声发问,合起来的气势让旁边的邢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望着两人的眼睛不停地锃锃发亮。
面对一先一后这般尖锐的质问,容贵妃表现得竟也十分平静,只是语气比起刚刚却凉薄了许多。
淡淡凉凉的视线轻轻扫过面无表情的李昭容,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转向了荥阳公主,问:“那殿下,是想如何呢?”
没料到主动权居然这么容易又回到了自己手上,荥阳公主一愣,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李昭容。
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,李昭容早已不再是闺蜜口中嫌弃的来历可疑的破落户,而是隐隐成了一位可以依赖的长辈。
其余人包括邢莹也下意识看向了同一个方向。
她们都在等着看这位到底会如何应对。
右手被割裂的皮肉已经疼到颤抖,李昭容只有死死地掐住掌心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从容无比。
她定定地看了一眼依旧无视自己的容贵妃,平静开口道:“不是公主殿下想如何,而是我启国皇宫的宫规如何,便该依律照做,否则皇室的威严何在?圣上的威严,又何在?”
她转向肃着脸不停点头赞同她话的荥阳公主,放柔了语气,轻声问:“殿下以为呢?”
荥阳公主眨眨眼,立马意会,朗声道:“按我大启律例,盗人钱财者,没收钱财,杖责二十;以下犯上者,杖责一百,罚役三十日;而胆敢试图行刺皇室者——”
她看向脸色渐渐苍白的玉珠,沉下脸,用在场之人皆能听见的声音,肃声道:“赐以腰斩,五族尽诛!”
玉珠瞪大了眼睛,膝盖一软,猛然瘫倒在地,小脸煞白。
“不过……”
荥阳公主瞧见玉珠那副再无一丝嚣张气焰的模样,心底暗爽,话音一转,抬了抬下巴道:“本宫大度,念在你年纪尚幼就入了宫,无人尽心教导你这些规矩和礼仪的份上,小惩大诫,你就自去内侍省那里领二十个板子,再去浣衣局劳役半年方能回到熙春宫,然后……”
旁边的邢莹立马插嘴道:“然后在浣衣局期间还要每日在佛祖面前抄写一份道德经,以示冒犯殿下还有弄伤我嫂嫂的悔过之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