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讨厌吵架时上头,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说,可他竟然也成了这种人。
“行了,”男人的语气似乎真的有些低沉,“先去医院。”
*
许昭宁怕打针,真的不是开玩笑。
他没失明前的幼儿园时期,当时流感肆虐,学校强制要求打疫苗。
他本来对针头的惧怕程度并不高。
当时打针的消息一传出来,整个班级的小孩都在哭,只有他好奇地探头探脑,看着四周哇哇大哭的孩子不明所以。
这种从容淡定一直持续到医生把针头亮出来。
雪亮的银针在医生的手中排气,由针尖呲出一条水珠,消毒棉球轻轻在皮肤上转了一圈,针头还没注入,就已经感觉到了刺痛。
等针头插进去时,许昭宁小嘴一瘪,眼泪姗姗来迟。
明明他是最晚哭的孩子,但是这段经历给他的心理阴影极大。
就算是失明,他脑海中还能完整地描绘出来针头的模样,消毒棉球触碰到他的皮肤时,鸡皮疙瘩瞬间能起一片。
这次护士给他消毒时也一样。
“别紧张,我们打针之前需要做皮试哈,比起打针稍微有点疼,得忍一下。”
比打针还疼?!
许昭宁的脸色都变绿了。
棉球触碰到他,他瑟缩了一下。
裴昼隐看着他竖起的汗毛,明知道许昭宁看不见,还是下意识护住了他的双眼。
温暖的大手覆盖住了许昭宁的半张脸。
许昭宁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,脸往对方腰腹钻,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,贴住了对方温暖的皮肤。
硬邦邦的,几块肌肉的形状都能感受到。
接着,许昭宁的小臂一痛。
他攥紧了男人的衣服,手心出了一点汗,等松手时,衣服都留下了皱巴巴的痕迹,他浑然不知。
手下意识往皮试的地方摸。
裴昼隐眼疾手快,握住了他的手,低声道:“别摸。”
“对,先别摸哈,”护士连忙道,“这个需要在你手臂上待够半个小时。”
她左看右看,“小帅哥,你找了个好男朋友啊,不仅长得帅个子高,还这么细心体贴。”
许昭宁笑了笑,“是吗……”
裴昼隐忽然打岔,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他和裴翊终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,这里人多眼杂,护士再描述下去,他不确定许昭宁会不会发现蹊跷。
哪怕在不久之前,他甚至还因为裴翊的身份而感到厌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