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众人惋惜散去后,褚昭总喜欢打量自己腕间。
那里悬着光洁的湛蓝冰镯。尾指上,也有格外相似的一只冰戒。
每每抚摸,她都能短暂窥见模糊的碎片画面。
女子耳后偶尔因赧然而薄粉,时而又面露酡醉,眸中水色潋滟。
因寡言,女子很少说些什么,于是总唤她“昭昭”。
清凌的、低柔的、温存的。
褚昭着迷般窥看许久,侧颊发烫。
可冰镯冰戒有一日竟毫无征兆地熄灭了,再也没有亮起光晕。
她丢失了寄托,只觉心中空落落的。
就像尾巴处再也没有生出新的鳞片。
褚昭朝自己的脚踝悄悄摸去。
虽然被槐琅抹了药膏,也不痛了,可还是留下褪不掉的红痕。
只有触及这里,她才能短暂地回想起令她心悸贪恋、朝思暮想的身影。
她唯一还记住的人。
模样清冷秾秀的白衣女子,名叫知知,她的心慕之人。
余下的几日,褚昭不吃不喝。
她委屈又困惑,整日想得头脑昏沉。
知知对她那样好,如今却没有陪在她身边,是自己太过骄纵,把美人气跑了么?
终于有一日,在槐琅捧着数柄漂亮佩剑迈进来时,她揪住女子鹅黄衣角。
摇了摇头,眸尾绯红,小声开口:“阿褚不要剑。”
“要、要知知。阿琅,你可以带我去找知知么?”
耳边寂静了一瞬。
面前女子是鱼龙族如今最位高权重的族老,这还是褚昭今日偷听到的。
如果是槐琅,一定有办法让她离开这里。
槐琅将剑一股脑地铺陈在褚昭面前,本欲如往常纵容捏捏她脸,哄骗她吃饭,今日却喃声重复,“知知?”
她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庞冷了几分,回绝,“不可,昭昭,你伤还未好。何况,我并不认得什么知知。”
槐琅竟破天荒地对她耐性全无,没有彻夜陪她聊天解闷,只将食盒放在桌案上,便离开了。
门外落了锁。
不知使了什么术法,以褚昭此刻的修为与境界,竟怎样都解不开。
她倚靠在门边,困顿蜷成一小团,腹中饥饿,却没有心思吃东西,胸口被空茫无措感笼罩。
知知是她如今仅能回想起来的名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