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紧张就忍不住捏指头,掌心这些日子面前结痂的伤口被水滴泡软,眼看就要脱落。
发丝更被她揉得乱糟糟,全蓬在耳侧,总是很忍不住想往人膝前凑,没发觉她这样仰着头,几乎把自己全摊开在人眼前。
谢缙之看在眼里,没有表情。
到底是个孩子,初来乍到,一点小事就够她揣揣不安。
这个理由似乎说服自己,他放下手中香篆,开口:“坐过来。”
吴泽给意珠端来小些的椅子,倒了杯茶。
半湿的帕子由谢缙之接过,摊开,他平静给妹妹擦头。
“杜氏只是姨娘。主母秦氏温和守礼,不会苛待你,有事可寻她。你往日如何,明日就如何,不必紧张。”
意珠捧着茶盏,茶汤澄澈,倒映出谢缙之的手掌小臂。
需要折起来用的帕子在哥哥手里变得很小,五指就够抻平。
长发软塌塌贴在他手背,缝隙里可见不过分绷紧的青筋。玉戒克制卡在食指上,一种内敛风味,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存在。
意珠能感觉得到,谢缙之骨架修长,紧贴着衣形的肌理却很紧实,多一分显老显壮,少一点则缺了风味,青年和年上感融合得很漂亮。
别说是单手抱她,就是颠着她走都绰绰有余。
她视线明显,又停在人腰侧,谢缙之顿了下。
风自花窗纹样钻进来,吹皱茶面,意珠却收回视线,已经在接话了:“现在好多了谢谢哥哥。”
“你在看什么。”
意珠茫然抬头,自下而上与他对视:“什么?”
乌黑眼瞳坦荡而纯粹,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打量有什么。
已经干了的长发尤其柔软,披在耳边显得乖顺,金灿灿的。
被多看两眼,神情又变得小心翼翼,仿佛说话声大点都会将她吓到。
掌心的痂还是被泡软,露出新生的红肉。
谢缙之不免想到见到谢意珠的第一眼。
山坡上她被人围住,为首的男孩推她一把,谢缙之看见她动了动,伸出只手来。
谢缙之无意多管闲事,只是往身后小溪扫去一眼。
水离他们不远,谁不小心被绊倒跌进去都是件麻烦事。
村长随他视线呵斥那群小孩,意珠似乎为他这个生人卡了下,下秒就被推落在地,摔出枚意外的玉佩。
柔滑碎发散在脸侧,被抿过般,发尾融得细尖。
她抬头的一瞬,湿红的唇和掌心血应和,谢缙之似嗅到莓果腐烂的甜腥。
潮湿,甜腻,像块长毛的杏仁。
现在,意珠顺从坐到面前,好似只要他伸手,就会变作指腹拨两下就软塌塌裹住人的杏肉。
“哥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