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做什么都跟着谢缙之,骤然分开又再见,她才会下意识跑过来,意珠踌躇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她小心翼翼瞥去,谢缙之大她六岁,青年人的脸窄而深,鼻梁线条流畅而挺拔,左耳上一点简短的痣。
长兄好像由简洁合衬的既定方块组成,黑白分明每,井然有序,站到他面前来最好是有正事要说。
“我……”意珠想到那块捡到的玉佩,又想起她沐浴时顺手将其压在裙衫上了,没来得及拿。
没有人说是来还玉佩,结果两手空空的。
她懊恼低头,咳嗽两声,好半天才破罐子破摔般答:“我想见你。”
谢缙之:“……”
府上不乏费尽心思和公子搭话的人,吴泽见过许多,但真没见过谁这样直白。
意珠姑娘说完,就低头不敢动,吴泽一时分不清她是胆大还是胆小。
正看着,身上落下轻飘飘目光,吴泽一凛,听谢缙之驳回先前提议:“明日上朝奏章早已写好,没有改的必要。”
可今日行宫遇刺,若明日在朝上提出这种事,岂不正是往火里浇油?
理是这个理,吴泽同样知晓,公子是极有原则的人。
行事既开口就鲜少为人退让,在某些默认的道德约束上更是洁净到严苛。
外戚同地方官员苟合,只要他发现,必然会出手解决。
吴泽苦着脸,又听谢缙之多加一句:“取帕子来。”
吴泽顿了顿才应声:“是。”
眼看吴泽转身不见,谢缙之踏进书房,意珠绞着手在原地,不知她该去哪。
她出来全靠本能,脑子没转勇气更只有一点,谢缙之没回应,她马上就垂头耷眉,想她是不是做错了。
谢缙之进屋没听到身后声音,侧目看去,谢意珠在后头没精打采低着头,薄薄一张背,曲线瘦削,影子也跟着恹回去。
刚才跑过来时的冲劲眨眼就没,他移开目光,低语:“进来。”
“我进来吗?”
人一下又高兴了,少女情绪短而浅,规规矩矩在书桌对面落座。
湿淋淋的一张脸,叫她像是什么澡豆化成的泡泡,几乎堪称脆弱的薄,一个劲往手边凑。
腮肉是软的,往下两条线条俏丽的锁骨,唇肉红得浓艳,好像一捏就会挤出水来。
谢缙之移开视线:“今日见了姨娘,可还好?”
意珠只说一切都好。
吴泽点燃烛火呈帕子上前,意珠才反应过来谢缙之的那句是给她准备的,乖乖接过。
谢缙之指头在桌上点点,没接话。
“不过,来之前不知道我谢家会有这么大。”
意珠吸了吸鼻子,说得都是真心话:“哥哥,明日若是主母不喜欢我,觉得我是假的,我该怎么办?”
她一紧张就忍不住捏指头,掌心这些日子面前结痂的伤口被水滴泡软,眼看就要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