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不是实在气不过,柳家那个奸诈耍滑的,同那种人待久了迟早要出事。”
卫玠的脾气又随了他,说不了几句话就要不欢而散,这般下去何时能醒悟。
定国公夫人疲惫撑头,唤人来去库里挑些精巧物件,那位谢大人既然是为此事发话,想必是看重谢小姐,该替卫玠赔个礼。
不过,那位谢小姐是怎么回事。她只是听闻谢家变动时同老夫人闲谈几句,平日从没听谁提及过。
这小子好端端的,到底为什么去请人家谢姑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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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玠闷闷去寻柳兄。
京中纨绔爱斗蟋蟀斗鸡,听戏养倌人,卫玠嫌脏,同他们玩不到一块。但要他和谢缙之姜时玉那般才学过人的家伙相处,他也处不来。
围来的那些奉承里没什么真心,卫玠都知道,他们是为了定国公独子这个头衔,母亲老夫人严盯了他,同样也是为那头衔。
只有柳兄,遇见他时并不知他身份,还有耐心听他诉说烦闷。展示骑射柳兄会惊叹夸赞,弹琴吹笛柳兄也能有番独到见解。
不论是骑马受伤还是不愿去私塾,有柳兄在,他才永远有可以分享的人。
待他这般诚意的人,怎么会是母亲说的那样?
卫玠烦闷,去他们常见面的茶楼坐坐。伙计不知为何见到他吞吞吐吐:“今日、今日柳公子没来过。”
没来就没来,这么意外做什么。而且柳兄不能进谢家私塾,平日他不得不去私塾时,柳兄都是在这品茶赏景等他的。
卫玠疑心这伙计心里有鬼,在大堂转了一圈,果真就在角落看见柳全身影。
柳全正斟酒,满脸不屑:“闲月阁?就是要往闲月阁去,那怎么了?”
世家公子什么都不做,兜里也有得是银钱。尤其是那定国公独苗卫玠,出手尤其大方。
只要说两句他爱听的,做出懂他的样子,做什么都不用花钱,去闲月阁撞见大皇子又怎么了。
要不是那谢缙之突然出现,搅得卫玠没兴致,他还能趁机看看闲月阁的舞姬们都是什么样,真是可惜。
柳遂抿口酒,正要说这牢骚,却见对面人一脸张着嘴不说话。顺着回头,卫玠就站在他后面。
人素日再挂着笑,毕竟也是锦玉衣食被簇拥着长大的世家少爷,一言不发冷下脸时,柳全便被他看得心头打起鼓来。
卫玠面无表情:“你们在聊什么?”
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?
柳全小心道:“没、没说些什么,卫兄怎么来了?”
卫玠看眼桌上的烧酒,抿唇不语。
柳全定了定神,连忙把酒推来,捡起他两袖清风的人设:“卫兄今日怎么这个点过来,可是遇见什么难事?不妨说与我听听,排解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