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圆见照山白醒了,它趴在桌案上,咬牙切齿地冲照山白发狠。桓秋宁抬指弹了弹汤圆的额头,说道:“汤圆,凶谁呢,你以为你吃的那些肉和骨头是哪儿来的。快去,冲他笑一个,好好地谢谢人家。”
汤圆很不情愿,它拉着一张臭脸,三步一回头,就等着桓秋宁让它回去。汤圆趴在榻下,冲照山白摇了摇尾巴。
“原来它叫汤圆。”照山白没多少力气,正晕着,他想抬手摸一摸汤圆,却抬不动胳膊,只好温柔地看着它。
桓秋宁坐在榻边,伸手一摸,还是烫的。药也喝了,汗也捂了,怎么还不退烧。
他一边吹着热粥,一边问:“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,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?我怀疑你中毒了。”
照山白不言不语,只是安静地盯着桓秋宁看。
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受伤之后见到桓秋宁给他熬药。好像每次他生病的时候,桓秋宁总是对他特别的温柔,也不说那些让人心里难受的话了。
“说话。”桓秋宁不疾不徐,“你不说,我怎么给你对症下药。”
照山白半阖着眼,伸手去解上衣的衣带。桓秋宁舀粥的手一滞,他不知道照山白这是想做什么,难道是烧傻了?
照山白掀开衣领,露出了肩膀上的一道伤。一个半指宽的伤口已经发黑发紫,上面虽然结了痂,但是还在流血,看着像是暗器所伤。
果然还有别的伤。桓秋宁抓着照山白的手,将他的衣角褪到了肩骨以下,按着他的胳膊,挺身向他的后背的伤口看去。
身旁那人的鸦发丝丝缕缕地落在了他的脸畔,如春风拂柳,如蜻蜓点水,如一圈圈荡起的涟漪……
照山白屏气凝神,桓秋宁身上的淡淡香气从他的脸侧扑过,他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指骨从他的耳尖蹭过,而后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。
疼。
竟然是将肩骨刺穿了!如此深的伤口,照山白竟然能忍到现在。
桓秋宁帮他把伤口上抹了药,这次照山白忍住了,没有像上次一般乱咬人。桓秋宁问道:“什么时候伤的?”
照山白半睁着眼:“在咏梅苑那夜。”
“……咏梅苑。”桓秋宁暗暗后悔,那夜他挡在照山白身前,还是让那个女人把照山白给伤着了。
“一直忍到现在?什么时候开始烧的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照山白说,“好几日前便觉得冷,我以为是在夜里受了凉。”
见桓秋宁又要盘问他有什么症状,照山白摇头,他心里有比这更重要的事,他急忙道:“我没事。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怎么样了?陛下给照氏一族定了什么罪?”
听到这句话,桓秋宁的面色一沉,他摸着瓷碗,“粥快凉了,先喝粥吧。”
照山白把粥放到了一边,摸着长靴便要出去寻人。桓秋宁把他拉回来,摁在榻上,不小心蹭到了他的伤口,疼得照山白出了一身汗。
“放心,他死不了。”桓秋宁的语气中还掺杂了点藏不住的失落。
照山白冷静下来,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去了诏狱,也只能是添乱。如今最重要的是稳住照氏一族,与照三叔商量好对策再行事。
他注意到那碗被冷落在一边的粥,端起来,对桓秋宁道:“从昨夜到今日,幸好有你,多谢了。”
“小事而已,不必言谢。”桓秋宁懒兮兮地靠在一侧,手指轻点着太阳穴。照山白一连两句道谢让他有点接不住,他勾了勾嘴角,“我可不是什么好人,欠我的东西你别忘了。”
照山白淡淡一笑道:“谨记于心,莫不敢忘。”
粥还是温热的,照山白用瓷勺舀着粥,他喝了一小口,手指突然握紧了碗。他这般勉强的表情,像是在喝药,又苦又涩。
“不应该啊。”桓秋宁心道,“红枣、枸杞、莲子还有白糖都放进去了,不应该会这么难喝啊。”他琢磨不透,厚着脸皮问了一句:“不好喝吗?”
照山白浅笑道:“尚可。碗挺别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