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可汗也比可敦大了八岁啊。”拔勒突於支直愣愣地回答,“贺儿冲还是青春少年郎呢,大上几岁也无妨……”
“你瞎比较什么!”
“是,臣不敢。”拔勒突於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,看了看皇后的脸色,又赶紧低下头去。“但臣一直听说,贺儿冲倾慕公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所以至今未娶……”
还不是因为没人肯把女儿说给他!明绰险些脱口而出,好歹憋住了。垂着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,转念想了想,又道:“你也许久没有回长安了吧?”
“臣……”
“给你放个假,”明绰不让他把话说完,“你也回去看看你夫人……”
拔勒突於支抬起头:“臣的夫人也在洛阳。”
明绰没忍住抬手摁住了太阳穴:“你总有别的家人还在长安吧!”
拔勒突於支愣在那里,眨了眨眼,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了:“哦!是……是,臣明白了。”
“你最好是真的明白,”明绰也不跟他绕弯子了,“此事最主要的,还是问太后的意思。”
拔勒突於支深深地往下磕头,又道:“臣明白。”
明绰不放心地看着他,她是又怕事儿做得太绝对,害了辉儿,又怕让段知妘看出来她其实狠不下这个心。末了只好摆摆手,心烦意乱地让拔勒突於支先下去了。
兴和十三年秋,拔勒突於支奉了皇后的命,回长安去“检查先王陵墓”。没过多久,太后就又来信了,信还是递到了萧典那里,不出意外地落进方千绪手中,又转呈给了皇后。
段知妘明显是急了,信中说,大燕如今四邻皆服,陛下的皇位也坐得很稳,云屏没有委屈下嫁的必要。公主的婚事定会称心如意,不会被皇兄当做筹码或是笼络的工具,这是陛下当年亲口许过她的,难道陛下都忘了不成?
明绰看完就继续把信烧掉。看着火苗吞噬,只觉得说不出的快意。
乌兰徵答应过又
怎么样?答应过才最好呢。当年她怀孕的时候,乌兰徵也答应过很多事,段知妘不也是一样使尽手段,哄他食言么?如今,也是该让段知妘尝尝这滋味了。
明绰耐着性子,又等了一段时间,等到年底,再次向长安传令,召皇长子至洛阳,让段知妘自己琢磨该怎么办。段知妘眼看着两次写信,洛阳都没有一点儿反应,便也猜到信是让皇后截了。这回干脆走了明路,借着年节问安的机会给洛阳上书,说皇长子聪敏好学,尚德嘉行,当立为储君。
朝中很多人其实都同意这个事情,尽管太后的话如今已经没有很大的影响力了,但是有她起了头,大半的朝廷也都跟着上书,要求陛下尽快立储。长安那边更是接连催促,想让皇后和陛下回长安来立太子。洛阳这边也上书,觉得洛阳才是新都,太子应该在洛阳立才对。
两边吵起来了,乌兰徵就烦了。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明绰没能独自回长安接孩子,无非是怕有人胆大包天,不让她再回洛阳。但如今他已经回来了,料想也没人敢,他便想着,还是跟皇后亲自回长安一趟。
明绰想不出还能怎么解决,只好答应了此事,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。于是在年后也下了一道旨,传令下去,要长安那边准备大办云屏公主的及笄礼,她和陛下都会回来观礼。
到兴和十四年,春来回暖,积雪消融之时,长安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。陛下与皇后的銮驾已过潼关,即将回到阔别了近七年的长安。oxiexs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