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耳坠的做工极为精巧,莹润剔透,静静地躺在掌心,像极了手里渗出的血珠。
这也是她落下的吗?他过来,是为了昨夜的梦。
不过他好像还真是被梦给魇住了,竟然忘了她已经失去记忆的这件事。
怕也从她的身上,套不出有关那位“镇北侯”的话。
这一趟,是白来了。
萧渡捏了捏眉心,突生了几分倦意。
坐了会儿,他便准备起身离开。
这时,沈玉蓁梳洗毕,从净室走了出来。
她换了身崭新的石榴缬纹红裙,挽着秀丽的乐游反绾髻,莹白如玉的耳垂之上,晃着一对流光溢彩的红玉耳坠。
愈显她肤如凝脂,楚楚动人。
萧渡却怔忡地盯着她的耳坠,脑中似有利刃插入,搅起一阵阵剧烈的疼痛。
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以后,眼前复又清明。
他看见了陌生又熟悉的一幕——
红烛摇曳,春光旖旎。
娇妍的新娘着大袖连裳,慵懒地横陈在床榻之上。
何彼秾矣,花如桃李。
她掀起眼帘,往他看来。
四目相对,她眼底微起波澜,樱唇张阖,柔媚地唤道:“夫君……”
声起之时,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不及她深想,百绮和初月忽然捧着盥洗的用品,打起帘子,进了屋。
“奴婢奉主子的命,来伺候夫人梳洗。”
沈玉蓁支起身子,往她们的方向看去。
直至此刻,她才终于明白,萧渡为何会提醒她发簪落了。
萧渡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,双眸紧阖。
榻边,医工刘洪安拧着眉,默不作声地为他切脉施针。
这几日,为了方便照看沈玉蓁,刘洪安便一直住在涵清园的东厢房,每日定时地给她请脉。
倒不曾想今日,还能又换个病人。
沈玉蓁不敢打搅刘洪安的施诊,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顾北身边,附耳问道:“顾北,现在怎么样了啊?”
顾北忧心主子的病情,并不曾注意周边的情况。这忽然间,发现身旁冒出个人来,顿时被吓得不轻。
他看清来人后,惊魂未定:“夫人,你怎么也来了?”
“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沈玉蓁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