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家姐弟都翘首望着,那几个仆役却都躬身行礼,口中道:“公子!”为首名叫陈光的那个又道:“找是找着了,只是……”后半截话消失在他为难的神色里。
来人走近。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年纪,穿一身水蓝衣裳,身材挺拔,眉目英朗,浓密的乌发束在一顶银丝嵌蓝玉发冠中,肤色不算很白,有一种常晒阳光的健康感,嘴角嗪着着一缕温润微笑,若不是背上背着弓,手中握着长剑,倒是更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。
谢白城上下打量着他,心里琢磨着来人是谁,就没注意到一旁的姐姐华城蓦然睁大了眼睛,失声惊呼道:“是你!”
蓝衣青年也是一愣,随即眼睛骤然一亮,脸上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,同样惊呼道:“谢姑娘?!”
哈?!谢白城不禁皱起了眉,他俩认识?!
他看着蓝衣青年“唰”地一下翻身下马,三两步跨过来,在华城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又蓦地停住,有些踌躇地不知该不该过去,华城则低下头抚摸着小鹿的皮毛,声音一下子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,只问:“这鹿是你射的?”
蓝衣青年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笑了笑:“在路上看见的,师兄弟起哄,说若能得鹿,会是个好彩头,就试了一下。谁知射偏了,叫它跑了。”
华城有些心疼地查看着小鹿的伤口,道:“这小鹿长在林子里,既没招谁也没惹谁,偏要被人想着什么好彩头,就送了性命,何苦的。”
蓝衣青年讷了讷,有些不知所措,往左右张了张,还看了谢白城一眼,转回头看着华城,赔笑道:“谢姑娘怜惜这小鹿……那、那便送给谢姑娘罢!陈光,还不过去把箭拔出来,给小鹿治一治伤口?”
主人有令,做仆人的哪有不听的?于是立刻转变角色,从追鹿变成了救鹿。
那个名叫陈光的人陪着笑脸,趋步上前,对华城道:“谢小姐,多有得罪了!”
华城哼了一声,把怀中的小鹿交出去,几个仆役围上来,有人拔箭,有人拿水壶倒水清理创口,有人掏出伤药给小鹿敷上止血。
谢华城起身站起,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尘土,目光依然盯在瑟瑟发抖的小鹿身上。旁边蓝衣男子却悄悄地窥探着她的神色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这是什么情况?!
谢白城转了转眼珠,这到底是什么人啊?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名门正派颇有身份的子弟,怎么在华城面前这样谨小慎微的呢?华城是什么时候跟这人认识的?他怎么就不认识呢?
于是他盯着华城叫了一声:“姐?”
华城这才反应过来,看了看他,又转头往那个蓝衣青年一比手:“啊,这位是百川剑门的二公子,陈江意。”
随即又对陈江意道:“陈二公子,这是我弟弟,白城。”
第174章
听她这么一介绍,陈江意连忙对着谢白城一抱拳:“原来是谢小公子,失敬、失敬。”
谢白城也少不得还礼,也抱拳道:“久仰陈兄碧水剑的威名,今日得见,甚为欣喜。只是不知陈兄和家姊是如何认得的?”
陈江意愣了一下,旋即有些为难地笑着看向华城,华城安抚着怀里的小鹿,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:“哦,就是年前我去探望大姐那时候,路上遇见了陈二公子,便结识了。”
白城想起来了,的确,去年初冬时,华城去了一趟大姐家,住了些时日,在年前回来的。不过那时完全没听她提起过遇见了什么人,认识了什么人啊。
而若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,相识而已,所以不值得一提,但现在看来却又觉得不像如此。
华城连话都没说一句呢,这位陈二公子怎么就忙不迭的从猎鹿变成救鹿了?
而且这陈二公子怎么一直偷偷地瞧华城,华城偏又不瞧他,这陈二公子怎么还一脸傻笑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似的。
可疑,十分可疑!
但此时此地却也看不出更多的什么不对。陈江意的扈从给小鹿包扎好了伤口,华城怕小鹿伤了腿很快会变成什么猛兽的腹中餐点,决意抱回去照顾,两边便就此作别。
谢白城和华城一路骑马回去,问她之前怎么没提起认识了陈二公子,华城只撇撇嘴,不以为然道:“这有什么好特意说的,不过是恰好碰上罢了,我转头就忘了。”
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