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扈等人像是认识他,一瞬间都变了脸色。
“……都是同窗,魏公子做这样的事,不合适吧?”
出乎意料,那人的声音非常年轻,像是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。
一时间,沈携玉猜不出那人是什么来头。但是从旁人的脸色上来看,此人的家世背景绝对不一般,连一向嚣张跋扈、目中无人的魏扈,竟然也像焉了似的。
魏扈的门第很高,他老爹都已经官居九卿了,就他这一个嫡子,很多时候连学宫里授课的博士们,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还能压魏扈一头的人,即使在洛阳学宫里也不多了……对面的少年到底是谁?
魏扈还在强颜欢笑,可是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经荡然无存了。狐朋狗友也跟着哑巴了。
沈携玉被几人围在中间,惊魂未定,伏在地上喘气。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看着他们的衣摆。
“找他玩玩而已。谁知道他这么胆小。”魏扈狡辩着,但语气明显是虚了。
对面那人语气冷淡地说道:“我看他好像并不想和你们玩。都是同窗,何必强人所难。”
魏扈心知他谢怀安今天是非要帮人出头了,只好咬着牙,给那群狐朋狗友使了个颜色,几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等这群人散开,沈携玉才抬起头来,眼眶通红,漂亮的下颌线绷的很紧,有种宁可玉石俱焚的倔强感。
他身份低微,病体虚弱,但绝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玩物。
沈携玉擦掉了手上的雪水,艰难地想要起身。
一只手忽然伸到了眼前。沈携玉仰头看去,终于看见了伞下之人的面容。
身后是大雪纷飞,白茫茫的一片。天地仿佛静默了一瞬。
红伞微微挑起,露出了一张惊艳而冷淡的面容,在视觉上极具冲击力。
沈携玉并不认识这个人,但是看清他的样貌时,还是愣了一下——那是个相当惹眼的贵公子,前襟和衣摆都是绣金的,腰间挂着金玉镶嵌的蹀躞带,挺直的鼻梁上搭着一块琉璃镜片,眸色显得疏离清冷。
实在太出挑了,是那种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的长相,沈携玉当即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。
就在学宫的入学仪式上,这个人就站在最前排,和学宫里的祭酒们站在一起。
但对方应该不认得他,只是礼貌性地看了沈携玉一眼,随即又云淡风轻地挪开了视线。
沈携玉还没想好应当如何道谢,就看见他和仆从耳语了句什么,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。
恍惚之余,沈携玉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。
毕竟马车上的这位,看起来恐怕是个比魏扈更加不好惹的主。他初来乍到,实在不想再和这些荒唐跋扈的公子哥们有什么瓜葛了。
沈携玉于是告辞,拖着因为奔跑而更加不便的腿,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。
然而青衣仆从却扶住了他:“公子腿脚不便,这是要去哪里,让车马送你吧。”
沈携玉推辞说:“多谢好意,但还是不要再给你们麻烦了,我自己走回去也不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