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盛眯眼,有些不开心道: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能吃那些,然后只能喝难吃至极的营养液?”
“反对!希望医生能多关注病患的心理健康!病患现在非常不开心,并且非常抗拒这种虐待行为!”
“反对无效。”索米被楚盛有些幼稚的话逗笑,刚刚放晴的心却因为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再次沉到谷底,她深呼吸一口气,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,“伤口疼吗?”
楚盛看了眼左臂,忽视伤口传来的钝痛,笑眯眯道:“不是很痛。”
“所以就是还疼。”索米记录。
接下来,索米又问了几个问题,楚盛仿佛没有察觉到索米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,依旧笑呵呵的,好像他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普通的伤口住院。
等索米问完所有问题,楚盛有些撑不住了,他强撑起精力,但眼皮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重,意识也越来越模糊,连索米什么时候离开的病房都不知道。
等病房内只剩他一个人了,他才慢慢蜷缩身体,苍白的脸埋在柔弱的枕头里,松开因为疼痛紧握的右手,缓缓入睡。
后颈腺体正中央横陈的疤痕,如今十二年过去了,仍然无法淡去。
疤痕的旁边,那些曾经有些惨烈的咬痕,却已经不见踪影。
夜里,楚盛被左臂传来的剧痛疼醒,他猛地睁开眼,大汗淋漓看着左臂的伤口,喘
着粗气想按下呼叫键,指尖却在按下的最后一秒顿住。
他收回手,将自己抱得更紧,等左臂的剧痛过去,他也没了睡意,在机械助手的帮忙下起身,一步一步挪到窗户边。
虽然已经是深夜里,主星各处却依旧灯火通明,各式飞艇沿着规定的轨道,像一道道光划过。
直至黎明前的最后一刻,夜的最深时,主星才寂静下来。
楚盛将头靠在有些凉的玻璃上,浅褐色的眼里映出窗外的灯火。
主星四季如春,隔壁病房内的温度更是舒适,但他控制不住缩起脖子,觉得好冷。
“楚先生,你该休息了。”机器助手扶着他的手,一板一眼道。
“看一会儿,就一会儿。”楚盛眼中闪过一抹恍惚,轻声道,“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主星了,让我再看看吧。”
……
日子一天天过去,楚盛的病房总是很热闹,那些他曾在电视上看过的专家总是出现在他的病床边,询问他的身体情况。
有时候他能回答他们,可有时候他们问着问着,他会说着说着就睡过去。
他笑着告诉前来检查他身体情况的索米,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个迟暮的老头,说话说着说着就能睡着。
索米的反应是什么呢,他不记得了,毕竟他和索米聊天的时候,他居然又睡着了。
又是一天晚上,楚盛忽然被自己的鼻血呛醒,他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看着手上的液体,恍惚地思考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。
他正艰难思索的时候,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,他接过纸,将鼻血都擦干净后,下意识将沾着血渍的纸藏好后,才抬头看向床边的人,有些歉意地笑笑:
“麻烦你了。”
等看清隔离病服里的人脸后,楚盛愣住,将手里的纸握得更紧。
沈随没说话,沉默地注视床上的楚盛,楚盛的头发比半年前长了很多,柔软地别在耳后,显出几分之前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下巴也变得更尖,让他本来就大的眼睛变得更大。
良久的寂静后,楚盛咽了咽口水:“沈首领,你是来报复我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