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纪洲看了她一眼,没有拒绝,点点头:“上来吧。”
车里只有他们两人,榆暮故意靠得近点,问他在国外是不是无聊,有没有人管他。
还说:“你都不怎么理我,别人还以为我们不熟呢。”
邵纪洲转头看榆暮,眼神还是那种熟悉的柔和。
“我上次回来的时候,你还小啊。”
邵纪洲仍然笑着,“现在长大了,挺好。”
榆暮一口气哽在喉咙。
他接着说:“要是以后你来英国,我带你去玩。”
语气亲昵得好得像亲哥哥。
榆暮确信了程执的话。
邵纪洲身上的疏离气很重。
对谁都一样。
*
2005年,又是一年新年,元宵节夜。
邵家老宅灯火通明,门口挂着大红灯笼。
本该是喜庆的日子,结果刚进门,榆暮就和某人大吵一架。
记不得是因为什么,大概是她说他新年都不让她
好好过,还让她刷题写卷子,他说她太不在乎自己,再说十五都要过了,反正到了最后,是榆暮生气,把自己锁进别的屋,赌气说不回去了。
那时候天太冷,找的屋子又没有暖气,榆暮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后悔了。
可是已经赌了气,又不好意思再出去。
屋里凉得厉害。
榆暮用力吸了吸鼻子,委屈哭完之后,妆要花了。
她怕被人看到这个样子,再不想出现在灯火通明的正厅——哪怕是以闹了别扭的小辈身份,她也不要。
就在榆暮缩着肩膀,想怎么体面地离开时,门开了。
——是邵纪洲。
那年他十九岁,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,围巾松松垮垮地绕着脖子,满身冷意。
刚从机场赶回来。
“你在这儿?”他笑着问,声音带着一点少年人的低哑。
抽抽搭搭的小姑娘本能地想别过脸去:“……我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