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安静地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响,沙沙……
刘队长扫她一眼,也不催促。懒散地靠在椅背中,摸出根香烟点燃。
他自顾自仰着脑袋吞云吐雾,陈冬的面色却愈来愈白,手腕微微颤抖着,连带着纸张也发出扑簌簌的声响。
笔录上清晰地记载了整个案发的经过,以她的视角。
上头详细地描写了她如何发现许童的电话打不通,于是匆匆回到出租屋,推开房门就瞧见许童倒在血泊中,而一柄尖刀正插在聂辉胸口。
她从嫌疑人,摇身变成了现场的第一发现人。
陈冬惊惧地抬起头,泛白的唇瓣艰难蠕动着。
刘队长掀起眼皮瞧她一眼,指指桌角的笔筒:“签字。”
“我、聂辉是我捅的,”她结结巴巴地说道,不敢伸手去摸那支签字笔:“……刀上还有我的指纹。”
“我知道是你捅的,老赵知道、小静也知道。”刘
队长口中喷出股烟雾,冷笑一声:“那家超市周围没有监控,就连刀上也查不出来你的指纹。”
“指纹比对出来的结果,是个叫杨雄的前科犯。”
他抬手,将烧得通红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,话声低沉缓慢:“那把剔骨刀,插在受害人身上进了手术室,再从里头出来送到送检室。一路上,有多少空子能钻啊。”
烟头被水液浸得潮湿,冒出股刺鼻的烟油气,滋滋作响。
陈冬望着那团挣扎升腾的淡青色烟雾,怔怔开口:“为什么?是谁在……帮我?”
他喉中溢出沉闷的笑声,视线冰冷地落在陈冬面颊:“姑娘,没人帮你,他们是在帮他们自己。”
“聂辉不能做嫌疑人。他进了局子,一挖要挖出来一窝死老鼠。”
“原本最简单的方式,是让你背下这个罪。你既捅了聂辉,也打了许童……可是我们头儿知道你是聂辉的情人,想卖他个人情。”
他又在纸张上点了点,削薄的双唇微微开合:
“签吧,不然你坐牢要坐到八十岁。”
陈冬木然地握起笔,刷刷签下字。
“走吧,以后传唤你,你记得出庭。”刘队长接过文件随意卷了两下,站起身。
他手掌握住门把,忽然回过头,眼瞳直直注视着陈冬的眸子:“姑娘,离聂辉远点。”
“他干得那些事,枪毙他十次也绰绰有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