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级、又一级。
愈是靠近,她一颗心愈是剧烈地狂跳着,在身体中尖叫、嘶吼。
直到那扇陈旧的铁门完完整整出现在眼前,与门框严丝合缝地合为一体,她那颗几欲破胸而出的心脏,才咕咚一声落回肚中。
她机械地抬起臂膀,手指颤巍巍地拿着钥匙,艰难插进锁芯。
锁簧咔嗒弹开,伴随着轴承的艰涩噪音。
昏暗的客厅静谧一片,明净的玻璃茶几摆在沙发前,完好无损。
她缓缓弯下腰,扶着鞋柜大口喘息。
吱呀——
铁门忽然被拉开。她猛地直起身,回头看去。
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后。麦色的肌肤、短寸的发型,耳垂处的银钉熠熠闪耀。窄薄的眼皮弯垂着,丰润的唇瓣微微上扬。
她猛地扑到他面前,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领,嗓音尖利地嘶吼着、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。
他半敛着眉眼,瞳仁浅浅浮在眼眶中,蕴着柔和的光亮。宽大、粗糙的掌心一下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,沙哑的嗓音传进耳中:
我回来了。
肩头不轻不重的拍打叫陈冬陡然直起身。
一张瘦削的、陌生的面容模糊地映进眸中,深蓝色的制服上挂着叁颗星星。
是那位刘队长。
“这样也能睡着?”
他嗤地笑了声,手指咔嗒一下解开她腕间的束缚,将桌面的卫生纸往前推了推:“擦擦吧。”
陈冬茫然地抬起手,摸了摸面颊。湿润的水痕濡满了指尖。
她连忙用覆着绷带的手背在面颊胡乱抹了几下。
刘队长拉过张椅子,从容地坐在对面。两条腿大敞着,手掌探进衣兜内袋,抽出几页厚实的纸张搁在她面前:“在每页的右下角签字。”
纸页顶端黑色的字体刺进她瞳中,端正工整地印着几个字:
询问笔录。
陈冬小心捻起纸张,一行行翻阅起来。
屋里安静地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响,沙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