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冷静从容的秦容时骤然慌了神,连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些,他先是下意识看了柳谷雨一眼,瞧见他额心一点明亮的红色,犹如一粒朱砂痣。
仿佛那红点不是痣,而是太阳,灼得他眼睛立刻疼,立刻又移开视线。
“你干什么?!你……这……”
秦容时挣扎着想要抽手,却被柳谷雨按住,三两下的功夫就把布带绑好了。
他还乐道:“闹什么呢!小孩子家家的,脑子里都在想什么?”
柳谷雨又想起那天晚上闹贼,秦容时看到自己没有带抹额的样子,也是像这样。
他觉得好笑,不由想再逗弄两句。
柳谷雨:“你怕什么?这儿又没外人,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,旁人又不知道!你还能说出去不成?”
秦容时:“……那也不行。”
柳谷雨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哥儿而言,抹额的重要性,但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哥儿,知道归知道,却还是很难切身体会。
他逗够了,又正经说道:“有什么不行的。我们是一家人,一家人有什么好忌讳的,你的伤更要紧!你一个小孩儿,怎么心思这么重?”
秦容时:“……”
该怎么说呢?
说他俩名义上还是哥夫和小叔子的关系,比起普通人,才是更要避嫌的。
他又悄悄偏头看了柳谷雨一眼,见他手里拖着两杆竹子,另一只胳膊横在上半张脸上,用袖子挡住额头,似乎就打算以这样的姿势下山回家。
柳谷雨不怕秦容时看到额头上的红痣,但这一路下山保不齐遇到其他人,还是得躲着些。
秦容时:“……”
秦容时低低叹了一口气,然后解下头上的发带,朝着柳谷雨递了过去。
语气干巴巴的,“遮好。”
柳谷雨看他,少年的头发全散了下来,披垂在身后,清晨的阳光漏过竹叶间的罅隙照了下来,斑斓光点在他的长发上晃动。
柳谷雨逗人的心思又起了,贱兮兮问道:“哟,小童生,不是都说君子正衣冠吗?”
秦容时瞪他,没好气道:“我不是君子,我是小孩儿。”oxiexs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