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山是天山……”他含含糊糊叹口气,尚未全醒,渐渐又凑到她脖子底下,“多久以前,五年了。再见面,你有哪一天是纵容过我的。没良心。”
说得她又心酸了。她捋着他长发亲他耳廓:“别说这种话嘛,乖乖。我也想你呀。”
他才刚睡醒,本就迷糊钝乏,听了这几句,心又化成一滩水,在她颈间嗅吻个不停。
嗅得她浑身汗毛直立:“痒呀。”
他不管,一面吻,一面搂,还要点评:“脖子底下最好闻。”
她毫无办法,哭笑不得。
从前,他好似还没有这般爱撒娇,如今跟外人少言寡语的,倒见了她就不松手,背着外人,哼哼唧唧的。
“好啦。”她故意用额头撞了撞他脑壳,“时辰不早了,宫里人都该起了,我得回宫了。”
“今晚还来吗。”他终于抬起头。
他又有点不安,像怯怯的孩童,等她指示。
她总如一阵雪风一般,寒凉、飘忽、抓不住。
“来。”她笑盈盈用食指在他唇上按了一瞬,“得空就来。”
她一双眼睛如山间反射日光的湖泊,碎闪粼粼。
顾怀瑾略微放下心,又去吻了吻她眉尾。
“我真的得走了。”南琼霜爬起来,捡起地上他昨夜扔在那的白衣裳,闻了闻,依旧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。她一想到那酒是从女真人口里喷出来的,随手又丢在地上,从他枕旁捞起
了她的旧衣裳。
他总把她的衣裳搁在枕头边,不知道为什么。
顾怀瑾一惊坐起:“做什么!”
“我的衣裳,我穿走啊。”她若无其事地把头发从衣服里拉出来,“没有别的衣裳了,我总不能光着回去。放在你这,你又不洗……”
顾怀瑾坐在榻上,难以启齿,有口难言。
如果被她知道,他夜不成眠的日子,都得闻着她这些衣服阖眼,她是否会觉得他不大正常?
“不过,我想问你,金戈侍卫里有你的人吗?”她自顾自系着腰带,“那个张度,替你传信,你是怎么安插了人到摄政王的贴身侍卫里的?”
“琵琶大会,定王求我放太妃出静思轩,问有无什么可以帮我。”他平静如常地走到她身后,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她带子解开,衣服再剥下来,披了他一件新寝衣在她肩上,低头系带子,“宫中有一支禁军在常何常将军手里,你知道的,就是将你从无量山接回京城的那一位。我说,想要让一人入常将军的禁军,就是这张度。”
“你要他入禁军,是为了让他做金戈侍卫?”
他笑了一下。
“但……”南琼霜又被他从背后环抱着,“你怎么知道,此人只效忠于你呢?常达不会任由你打进禁军的。”
“我没有叫他只效忠于我。”他弯下腰,在她额角又啜吻一下,“我对他说,常达要他做什么,都答应。常达给什么,我都给更多。”
“可是你哪来的银子呢?”
顾怀瑾俯在她肩上,忽然笑得深深,方才那点孩子气一扫而空,“皇上放权,允我从户部拨款。之前裁减冗员,节约下不少银子。我对皇上说,拿这些银子,四处疏通运作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张度是你的人。我身边清涟、远香,又是何时成了你的人的?无量山上,用过了忘忧散后?”
顾怀瑾只是含笑:“人失了忆,总是格外脆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