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他终于放开她,她只看见他气喘着开合的两片唇,和滚动的焦灼的喉结,他弯着唇说:“坏呢。”
没有嫌厌,是调侃。
她飘忽着眼神,闪烁着抬眼望他。
他笑得很纵容:“还好是现在叫我知道。要是从前,满脑子仁义道德,忽然发觉你这样,也许还真受不了。但是现在,”他摇着头笑,“都是小事了。”
她强撑着酸软的骨头,倾身过去:“可是我骗了你啊。”
顾怀瑾垂首过去,耳廓磨蹭她耳廓,缠绵悱恻:“那现在呢。”
“现在……不是骗了。”
“现在是真的,就不算。”他在她耳边道,“我只认结果。”
她听得又有点鼻酸。
她最怕他见到的那一面——他竟然接纳。
忽然很想磨着他,一直跟他待在一起,她闷闷地把额头顶在他下巴底下:“不要走了,不想吃饭。你待在这。”
“怎么了。”她忽然闷着头在他锁骨旁蹭个不停,像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,他哑然失笑,“怎么了,磨起人来了。”
“中了药就是不想自己待着嘛。”她往他怀里蜷,“我不管,你不要去。”
他笑个不停,无可奈何地扶了会额头,任她歪倒在自己胸前,手指绕着她的长发,牵到鼻子底下嗅着。
“不过,乖乖,我有些话想问你。”
他一只手搭在她腰上,一只手托捧住她脸颊:
“从前,你宁可抗命,也没有对我坦白,是为什么。”
她听得心里渺茫一片。
是啊。
从前,从前。
他语气轻得像给孩童说故事:
“是因为我父母曾在你同僚手里吃过亏,你认定我不会容你吗。”
她听着他嗵嗵的心跳,许久,没说话。
靠着他胸口,正好可以从他的轩窗望出去。顾府里是一片寂静夜色,没有落花,没有山风,没有月亮出岫。
她恍惚看见她下定了决心的那个晚上。
朝瑶峰。
良久,她痴茫茫眨了眨眼:
“我想,归根结底,是因为我不信你吧。”
“不信你,不信天山,不信情爱。”
“你父母已经在前人手里中过计,你因为我们这些人,近乎家破人亡,这是其一。你一心为公,大公少私,这是其二。我一贯谨慎,凡事能不赌就不赌,这是其三。”
“可是,你就没有想过……”他低下头望她,她一截琼鼻如冰雪一般,“我爱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