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让:“皇上,您别着急,贵妃娘娘她不是有意的啊。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!您今儿白天才大动肝火,急得自己头风都发了,您的身子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啊,您消消火!”
床上两人对视一眼,霎时抽离,卷身下地。
脚步声急急从窗外传来,嘉庆帝大喝:“狗奴才,闭嘴!”
声音已到了殿门口。
来了,果然来了!
南琼霜脑子里什么绮念都没了,一下地,先软着腿跪了一下,残存着一点理智想寻出个法子来,可是身上余兴未尽,哆嗦着身子想寻个地方躲一躲,脚又软得站不起来。
四下一看,那床将她裹着送来紫宸殿的鸳鸯云被,还大喇喇铺在龙床上。
她战战兢兢地先将那床被子拖下来,将两根绸带急捡起。
嘉庆帝的脚步声已经入了正殿。
回声在四面墙中悠荡。
她浑身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,脚步声一下一下逼近。
来了,来了。
她拥着被子,咬着牙,拼命站起身来,伏在床边,将床褥一点点抻平。
嘉庆帝:“朕定要杀了摄政王!”
真的来了。
她拼尽全力,最后拨着床幔,轻轻归回原样,卯出一股力想逃。
忽然膝弯被人一捞。
她打横被人直直抱起,顷刻双腿就腾了空。
不敢多想,她拼命将带来的云被拖走,两根绸带攥在手心里。
顾怀瑾不知怎么带她走的,不知带她去了哪里。里头是一片黑暗,那大红锦面的鸳鸯被终于被拖入了光与暗的分界线,最后一片红色的被角,被缓缓合上的阴影吞噬。
最后一线光明被夹熄时,一点绣着金龙的衣摆,拂上紫宸殿的金砖地。
密室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。
潮湿而闷窒的气味,发了霉,带点阴冷的土腥气。
只余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。
无人说话,两人屏息。但太静了,还是喘得彼此都心焦。
没人敢说话,没人敢动作,两人静静听外头的声音。
嘉庆帝:“晟贵妃是越发肆无忌惮!朕这皇帝当的,是忒窝囊,人人都敢不敬,人人都敢到朕面前放肆!”
声音响在密室里,仿佛隔着水面听人声似的,闷闷的,嗡嗡地盘旋。
听得却很清楚。
这种把戏,她见过。密室内应当放了传音用的三音石。
这是专用来监听天子言行的密室。